酒過三巡,李廣寧微醉,他高興的扶著酒杯,對李鈺說道:“鈺兒,從今以后,你與禎兒一樣,都是父親的掌上明珠。若是院里缺什么或者短了哪些,一定要說與父親聽,知道嗎?”
李鈺頻頻點頭,“父親,鈺兒知道了。天色不早,父親還是早些休息才好。”
崔氏幫著話腔,將李廣寧從座位上扶了起來,“侯爺,看這兩姐妹,相信也有很多話要聊,你在這不方便。侯爺,您不是說,房里有一對陛下御賜的金盞嗎?不知妾身能否有幸觀賞一番?”
李廣寧識趣,“好好好,我們這就走。”
被崔氏搶了先,劉氏憤憤不平,拋下一桌子人,就回了院落里。
回廊處,李禎與李鈺并肩而行。微風拂面,讓僅僅喝了一杯酒的李鈺,有些沉醉。
“大姐,你看,今晚的月色可真美。”
順著李鈺手指的方向,李禎看向了天空下斜掛的圓月,皎潔生輝。她暗自感嘆,重生一世,親人都在,這種感覺真好!
父親交了兵權,看似實權被削,實則不過是棄車保帥罷了!即使兵權不交出來,他日也會被有心人利用,還不如早早的交出去,以防不測之禍。這樣做,不僅可以降低皇上對侯府的敵視之心,另一方面也能夠讓侯府不在卷入奪位的漩渦之中。
奪位之爭,風起云涌,一不小心,便是萬丈深淵。李禎切身體會過,那種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哀,所以這一世,她寧可父親只做一個閑散的侯爺,無拘無束。
李禎姐妹坐在回廊處的椅子上,開懷暢談。反觀崔氏,在看到倒頭就睡的李廣寧,就氣不打一出來。
好好的給你生了一個兒子,你倒好!招呼不打,兵權說交出去就交出去了,你把我們的文武置于何處?
回到住處以后,李文武一直在廳內等待。見崔氏回來,李文武臉色愈發難看,“母親,你說父親這是鬧得哪一出?好好的,兵權交了不說,現在不僅將福伯處置,還認回了鈺兒。當初禎兒出事,兒子一直沒有提及,如今禎兒平安歸來,父親卻連一個解釋也沒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眼看著我就要到了娶妻的年齡,如今父親沒了實權,我在想考慮太傅家的女兒,那不是妄想是什么。”
眼見兒子氣急敗壞,崔氏哪里能夠好受,“文武,切莫焦急。母親定會想盡辦法,為你爭取!”
“爭取?還能如何爭取?”李文武憤怒的甩袖,將臉轉了過去,“我本是庶子,身份卑微,如今父親丟了實權,太傅又豈會將我放在眼里。”
崔氏沉默的低著頭,愧疚的不在說話。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嫡庶之別的危害。從李廣寧對待嫡庶子女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雖然在俞國,男女平等,可嫡庶之分卻亙古存在。
“母親,我不是在說您……”
李文武在發現崔氏的臉色變得極差以后,十分抱歉的拉著崔氏得手,好言好語的安慰。奈何,崔氏依舊無法緩和失衡的情緒,“文武,是母親對不起你,無能爬上正室的位置,給你最尊貴的身份。但你要相信母親,母親一定會圓你的夢想。”
彼時,窗外響起抑揚頓挫的旋律,從侯府墻外傳來。崔氏敏銳的察覺到異樣,拉過李文武,使了一個眼色以后,走了進去。
李文武跟隨在身后,本想詢問,奈何崔氏做出唏噓之聲,不允他發言。
音律只是響了一會,便從墻頭處消失不見。崔氏跟了一會,發現聲音消失,不由得大失所望。就在她準備原路返回的時候,無意中瞥見回廊處的李禎姐妹二人。
崔氏暗暗覺得,事情非表面一般,于是,拉過李文武躲了起來,悄悄地觀察他們二人的行徑。
果不其然,那李鈺在聽了音律以后,便一直不安分的捏著衣角,喜出望外的表情似乎是恨不得要穿越城墻一般。那城墻外,到底有什么東西在吸引著她呢?讓她如此迫不及待。
“鈺兒,是不是那個男人?”
雖然李鈺一直在否認,但李禎心中已經肯定,一定是那個與鈺兒幽會的男子來了。女人家名節最重要,萬一傳出去,鈺兒以后該怎么見人。
就在李鈺準備要朝著小路,去后門幽會的時候,李禎一把將她拉住。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將她拉到無人的角落里,“鈺兒,聽嫡姐的勸,切莫再有往來。他若愛你,定會向父親提親,豈會這般偷偷摸摸,做出這種宵小鼠輩之事。你若是在不聽我話,他日吃了虧,還是自己的。”
李鈺用情至深,根本聽不進去旁人進言,“大姐何出此言,杜桂升雖家境不好,但為人還算敦厚,對鈺兒也是一往情深,大姐為何百般阻撓。難道,鈺兒就沒有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嗎?”
眼見李鈺執著不悔,誓要撞向南墻,李禎頗感頭疼,“鈺兒一定要固執己見的話,嫡姐也只有陪同你一起去了。我倒是要看看,這杜桂升是何許人也,竟然將我的嫡親妹/妹/迷/的神魂顛倒。”
“大姐……”
“無需多說!他在哪里?”
李鈺妥協,拉著李禎悄悄地從后門走了出去。果真,墻體外,一個身著青色袍子的男子,神態昂然的佇立在柳葉樹下。闊眼橫眉,鼻梁高挺,一身的正義之氣。手中拿著剛剛吹奏的木蕭,嘴角含笑的看著李鈺拉著他不熟悉的女子走了出來。杜桂升沒有一絲詫異,反而舉止有禮。
只一眼,李禎便認定了李鈺的選擇,他確實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反而胸懷坦蕩,沒有一絲一毫的賊眼鼠目。
李鈺心中雀躍,礙于李禎在前,只好收斂。
“杜桂升,她……她是我的嫡親姐姐,李禎!”隨后,李鈺向李禎又介紹了杜桂升。
一開始,杜桂升的眉頭短暫的皺了一下,隨后若無其事的松開,“無論鈺兒是嫡是庶,在杜某眼里,鈺兒都是最好的那一個。”
“既然你如此喜歡舍妹,為何不見你前來提親?你如此行徑,難道就不擔心舍妹的名節?”
李禎的反問,并沒有將杜桂升激怒,他反而彬彬有禮的說道:“大小姐教訓的是。只不過,杜某家境貧寒,實在拿不出像樣的禮物前來提親。以至于,讓鈺兒受了很多委屈,都是杜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