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來雞跟人一樣

李明福厭棄地看了李江濤一眼，“你家有四個兒子，心眼兒都用在正道兒上，早晚能富裕。游手好閑的，遲早得栽進去！”

“村長，我……”李江濤抓了抓后腦勺，臉臊的通紅。

李盧兵在此時開了口，“這雞該是誰就是誰的，江河啊，你去拿盆子端走，再抓一只活的。”

“什么？”李孟氏傻眼，她的耳朵背，之前有些話沒聽清楚。

見著牛喜鳳要上去抓活雞，她立馬不干了。

李孟氏踮著腳，揪著牛喜鳳抬起的胳膊不肯放。

她的個頭兒矮小，根本就夠不到牛喜鳳手里的雞。

“放下，這是老二家的，你不能拿！”李孟氏喊道。

周蘭芳也趁機沖過去要爭搶，李桂芝見狀比她搶先一步跑到牛喜鳳跟前兒，身子往那里站的時候用力一挺，李孟氏的小身板兒直接飛出去一米遠。

“哎呦！打人嘍！”李孟氏坐在地上開始撒潑。

李明福跟李盧兵都皺起眉頭，李明福繃著臉,“不像話！李江濤，還不快把你媽扶起來。”

李江濤不敢忤逆村長，立即過去攙扶李孟氏。

隔壁鄰居有看不慣李江濤一家子的，主動給李江河拿了自家的盆子，讓他盛雞肉。

李江河也沒客氣，在灶房里把雞肉都挑出來，雞湯也盛進了盆子。

李孟氏原本不肯站起來，看見李江河端著雞肉，她蹭的一下爬起來，順勢朝著李江河跑去。

“我的雞肉，我燉的，誰都別想搶！”

李孟氏抓住盆子的另外一個邊沿，李江河傻眼，“媽，你這是不講理呀！人家大隊長跟村長都說該我們端走。”

“江河，我不是你親媽，但你可是你爸的親兒。你媽死的早，我跟了你爸這么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你就給我一只雞吃能咋地！”

李江河的神色一變，牛喜鳳立即插嘴，“別在這兒倚老賣老，小時候江河吃不上飯，不都是你外待他？在這里又打親情牌那，要臉不？”

“媽，這回是你跟江濤過分了。我家老母雞還下蛋那，喜鳳都舍不得吃，你們給宰了。”李江河嘟囔，視線沒有去看李孟氏。

見對方執意不肯給，李孟氏急了眼。

“行，行！好樣兒的你，今兒這雞肉都別吃！”

說話間，李孟氏用力往旁邊一翻，李江河還沒反應過來，手里的盆子因為用力不均就扣在了地上。

砰！盆子道口，帶油的湯就順著縫隙淌了一地。

眼看著變故，全場安靜。

李明福最先反應過來，一臉可惜，皺眉道：“鬧什么！這是鬧什么！糟蹋糧食呀這是！”

李盧兵也繃起臉，“老嬸子，你說你這么大年紀了，你作什么呀這是！誰都吃不成，你就樂意了？”

李孟氏皺著眉頭，一語不發，看上去她還氣的不輕。

周蘭芳瞧著地上的東西，突然一拍大腿，哭了起來。

李桂芝抿抿嘴，走上前將盆子翻回來。

“湯不能要了，肉洗洗還能吃。”

李江河也趕緊蹲下來往盆子里撿肉，牛喜鳳氣呼呼地瞪著李孟氏。

李江濤趕緊護在李孟氏的身前，“你想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我想打人！”牛喜鳳邊說邊薅住李江濤的耳朵。

“夠了！為了一只雞鬧騰那么長時間，丟人現眼！”李明福大聲呵斥一嗓子，牛喜鳳松了手，退到一邊。

李明福隨即又端起架子，道：“這事兒本來很好解決，你瞧瞧你們一個個的，我都不想說你們。今兒這事兒，李江濤家不占理，雞還給李江河家。再額外拿一只補償，另外，剛才浪費糧食的行為可恥，扣十個工分，做警告處理！”

“啊？”李孟氏傻眼，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明福，村長啊，你行行好，工分就別扣了吧。我們一家老小都指著工分吃飯那。”

李明福沒有理睬，冷哼一聲離開。

李孟氏又去求李盧兵，李盧兵嘆了口氣，“老嬸子，你不該……哎！算了算了，這事兒就是個教訓，你們以后長長記性。”

“不是，盧兵啊，我真知道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啊？”

“大隊長，我們全家都錯了，別扣分，雞也不能拿走啊。我孫子還得靠著雞上學那。”

李孟氏央求，周蘭芳哭聲更大，李江濤站在原地，心里有苦說不出。

相較之下，李桂芝跟爸媽一起拿著應得的東西離開。

回去的路上，牛喜鳳的心情順暢不少。

“這叫什么？這叫惡人惡報。咱得了一只雞，還能吃上雞肉。就是他家這雞瘦了點兒，回去得好好養活養活。”

“能找回來就很好了，找不回來，咱只能認栽。”李江河說道。

牛喜鳳突然看向李江河，擺出來一幅算賬的架勢。

李江河的心頭一顫，“我的意思是，有你在，指定能找回來。你那么聰明……”

“李江河我問你，是你跟周蘭芳說的，咱家油桃一大堆，吃也吃不完？”

“啊？我就沒跟周蘭芳說過一個字。看著那婆娘就煩，我都繞著走。”李江河回答，繼而又道：“她知道咱家有油桃了？對了，我今早看見盛超拿了油桃裝兜里了，會不會是他吃的時候被旁人看見了？”

牛喜鳳收斂神色，準備回去質問李盛超。

到家之后，瞧著滿院子里跑的老母雞，李桂芝連連稱奇。

“哎呀，真是神了，全活了，那樣還能活！”李桂芝感嘆，“媽，你可真厲害！”

牛喜鳳滿足地笑，“嘿嘿，那是。這還是你姥兒教我的，乖寶不用學，怪臟的，以后這事兒就媽做。”

李桂芝心下一暖，不管什么時候，牛喜鳳都是最先為她著想。

“媽，以后咱也在院子里圍上個雞圈吧，免得再丟了。”

“行，聽乖寶的。江河，你待會兒吃了午飯，跟盛超弄個雞圈再去上工，就別睡覺了。”

牛喜鳳一聲令下，爺兒兩個沒一個敢說個不字的。

雞圈說圍也快，兩個人上手，不出半小時就好了。

六只雞被丟進去，牛喜鳳用碾碎的麥麩野草拌著李盛勇在河溝里網來的魚蟲，倒進了喂雞的盆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