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聲嘈雜,花靜純就打開了窗戶,見是本市“青燈籠攝影社”的攝影車到了。車上下來了一位攝影師,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緊身褲,兩邊鬢角剪得很禿,鼻子底下留著一撮仁丹胡,怎么看怎么像個東瀛人。仲芳見到了這個人,就瘋了似地跑過來一把抓住。
“小子,可把你抓住了,看你還往哪里逃?”仲芳說。
“這位姐姐,你這是要干什么?”
“你是不是叫宮本鑒男,東瀛青岡縣人?”仲芳問。
“地址是對,但名字錯了。”
“不會錯的,小東瀛鬼子都修飾成你這個模樣兒。”
“我不叫宮本鑒男,我的名字叫宮本鑒樹。”攝影師摸摸仁丹胡子說。
“宮本鑒男、宮本鑒樹,小東瀛鬼子的名字再亂套,你們也是哥倆,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坯。”
仲芳抓住宮本鑒樹的胳膊不肯松手,眼見著眼圈就紅了,就激憤了,就不是拽著宮本鑒樹的胳膊了,而是薅住了他的脖領子。
“小東瀛鬼子,你還我的《萬虎圖》?”仲芳說。
“什么《萬虎圖》?這個,我的不明白。”宮本鑒樹說。
“裝瘋賣傻,裝傻充愣。你個小東瀛鬼子,來吧。”
仲芳一使勁兒就把宮本鑒樹的脖領子拽了下來,原來是假領子。由于用力過猛,仲芳鬧了個屁股墩。聽到外面的嘈雜聲,田寧、馬爾金都出來了。仲芳從地上爬起來,見到馬爾金就冷靜下來了,就給人一種淑女的感覺了。
“你不是一個攝影師,你應該是一位畫家?”仲芳指著宮本鑒樹問。
“我在東瀛學的是攝影專業,這次來到‘青燈籠攝影社’,是出生地的情結所致,因為我童年就生活在這里。”
“你是東瀛的遺孤?”仲芳問。
“不,確切講我爸是東瀛的遺孤。”
“這么說你是東瀛遺孤的孫子輩兒?”
“我現在受聘于‘青燈籠攝影社’,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就是一個小小的職員。我叫你姐姐你不愿意聽,我叫你姑行不?”
仲芳和宮本鑒樹的對話,田寧在靜靜地聽著,還有一個人也是在靜靜地聽著,而且是不落下每一個字,這個人就是云小芳云助。
“該著干什么去干什么,把道具從車上搬下來。”花靜純吩咐說。
“青燈籠攝影社”的工作人員就從車上往下搬著道具,田寧見到道具不是龍就是鳳,簡直是太庸俗化了。這些道具對花卉園區來講有什么作用?是一點作用也不起的。
“花助理,不要再往下搬道具了。”田寧說。
“田總,你想拒絕……”花靜純問。
“這些道具都是婚禮、壽禮,孩子們過生日用的。我的意愿是,國外花商馬爾金先生不遠萬里來到了花卉園區,照幾張紀念照不為過。馬爾金先生,你說,是不是?”田寧問。
“照相,留影,美哉!”馬爾金說著中國話。
馬爾金就拉著仲芳先照了一張,從相機上的回片上看兩個人都是虎相。猴居士蹦到宮本鑒樹的肩上,看到照片嚇得跳下來就跑了。
“抹掉了,抹掉了,這哪里是我?盡糟踐人。”仲芳自問。
“你是怎么照的,美女大畫家怎么長出了虎須子?”田寧看著問。
這時,在場的都在看著仲芳,仲芳還真的長出了絨絨的胡須,若隱若現,細看還真的像虎須子。
“你,你,你……”田寧說。
仲芳掏出了小鏡子照著,就在嘴巴上抹了一把,虎須子就不見了。宮本鑒樹就竊竊地私笑,仲芳見到被宮本鑒樹耍了,氣得肚子鼓圓,像懷胎了六個月。
“小東瀛鬼子,你是一個攝影師,還是變戲法的?”仲芳問。
仲芳想上前去教訓宮本鑒樹,手機的鈴聲就響了。仲芳見是個陌生的號碼,想接又不想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
“喂,是一個朋友,還是一個騷擾的電話?”仲芳問。
“女兒呀,我是你爸呀。”
“你是誰的爸,你個老犢子,你想撿便宜是不?”
“我是你爸,我是康健。”康健說。
“爸,真的是你呀?嗓子怎么啞了,再說手機號碼也對不上號?”仲芳問。
“嗓子啞了,應該歸屬于田寧氣的。手機的號碼不對,是我又換了一個新的號碼,這個號碼屬于家里人用的。現在騷擾我的電話太多了,我把那部手機關了。”
“爸,你就不要解釋了,你有事?”
“我現在在五國畫展的展廳,除了貝加爾湖的畫家外,其余四國的畫家都到齊了。你怎么還不露面,等著讓人家挑你的理呀?到時,你說什么都不好聽了?”
“好了,我知道了。”
仲芳就來到了停車場,上了車打著火摁了幾下喇叭。田寧聽見喇叭聲,打了一聲唿哨帶著猴居士來到了車前。
“田寧,猴居士能否會傳話?”仲芳問。
“目前,他還不具備這個功能,需要我進一步的調教。”田寧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說話就可以敞開了。田寧,我作為你的中介人,你的目的達到了,就會財源滾滾而來,到時可別忘了挖井的人?”
“你還想說什么?”
“拿下,要不惜一切手段把馬爾金拿下,拿下!”
“憑我的本事沒有這個可能,老毛子狡猾著呢。”
“你有花助理、云助理,你怕什么?哪個長得不是像花兒一樣,要馬爾金在花叢中幸福就行了,他就會溫順的像你身邊的猴居士了。”
“拿下,拿下!”田寧似有所悟。他邊想著邊步履蹣跚地走著,不小心拌在一個破花盆上,重重地摔了一跤。
仲芳走進了五國畫展的展廳,除了工作人員在掃尾外,連一個國際大畫家也沒有見到。仲芳坐下來冷靜了一會兒,喝了一瓶冰凍橘子汁就更加冷靜了。上次畫展,若不是自己逞能,《百虎圖》也不會落在小東瀛鬼子的手里……田寧也是趕了過來,坐在仲芳的面前。
“田寧,你在花卉園區不好好招待著馬爾金,你來干什么?”仲芳問。
“你說來到展廳能干什么?”田寧問。
“你是來看畫展的,我看不是的。”仲芳矛盾著說。
“畫家大美女,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馬爾金先生不愿意看我。”田寧說。
仲芳的手機鈴聲響了,一看號碼是康健打進來的。仲芳就“喂喂”了幾聲,康健并沒有回話,仲芳知道康健是觸摸屏觸摸錯了,康健并沒有給她打手機。仲芳在手機上給康健定了位,竟然定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田寧,我干爸就在樓上,我要去見他。你……”仲芳問。
“國際畫虎的畫家還有你干爸康總,魚肉和熊掌我都想兼得。”田寧說。
“臭色。”仲芳說。
田寧、仲芳來到了樓上走進書畫院的接待廳。挪威、韓國、蒙古國、東瀛的畫家都在品茶,康健像個家長似的做著陪客。幾位畫虎的畫家都是仲芳的熟人,前幾年相識在蒙古國的駱駝山上。
“各位同仁、老朋友,歡迎你們的到來!你們特給我面子,面子若說值錢也值錢,若說不值錢也不值錢,但這次我一定要讓它值錢。”仲芳繞著圈子說。
“女兒,為父的倒是有個大膽的想法。”
“爸,你說。”
“我女兒有這樣的國際影響,實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了。為父的想為畫虎的畫家盡一點綿薄之力,不知道這個面子女兒能給不能給?”
“爸,女兒的智力有限,你說的話沒有聽明白?”
“為父的在努魯爾虎山上建了一座大房子,至今閑著。努魯爾虎山里有一個“虎”字,我想請各位畫虎的畫家入住進去,讓它名副其實。”
“爸,我知道了,這應該是一個特優的選項。”仲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