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頭戴笠帽,身上筆直的中山裝,穿過門外大院。徑直來到收禮桌前。
馬三兒自顧自的玩著手機,感覺到有客人到,頭也不抬的問。
“姓名,哪里人,送多少呀?”
老人翻了翻口袋,掏出西裝褲里的五百來元,遞了上去。
“蔡仲文,梅香村人,送五百!”
“蔡仲文,梅香村人,五百是吧!?”
正在記著的筆,卻停頓了一下,馬三猛的抬頭,一看!吃驚的打量著來人。
“蔡大叔!你回來啦?”
老人沒說話,只是面對馬三微笑,默默點了點頭。
這一張臉的確沒認錯,馬三兒心里想著,隨即大吼道:“蔡老二,大叔回來了?”
還在廂房和陳云志夫婦,閑談的二叔,聽到馬三的話,立馬站起身走了出來。
“哪位大叔呀?”
「這村里能叫蔡大叔的除了我爸,也沒有人了?我爸已經三四年沒咋回來了,如果回來,也會提前通知我們一聲,不可能突然回來」
聽著吶喊,我和老弟也跟著走了出來,好奇的看著,這最后來的客人。
“爸!”二叔看見來人,一下呆愣在大門口!
“蔡大叔你回來啦!”陳云志率先開口道。
老人站在原地,點了下頭,摘下帽子,理了理頭發。
“馬三兒,你跑什么呀,先把賬記了呀!”說著,就把帽子遞給身后過來的二叔。
“誒,蔡大叔,這不是好幾年沒看到你,激動了!!”
馬三兒收好錢后,立即拉開嗓子道:“擺飯,上菜。”
三叔、小叔也走了上來,看著老人面容,眼里泛著些許淚光。
“全擺上吧,大家一起把晚飯吃了后,收工,明天繼續干!”二叔拎著帽子大聲道!
“好勒!”眾人齊聲道,就著手準備。
二叔這時招呼我和老弟一下:“你兩憨站著搞啥子,過來喊爺爺呀?”
“爺爺!爺爺好。”
老弟率先開口喊道,隨即摸著那個子彈頭發型傻笑。爺爺微微一笑,拍了拍衣袖走了進來。
“爺爺!”我連忙喊了一句。
人群里不少小一輩,都沒怎么見過爺爺,不過都聽說爺爺,以前是村里一等一的木匠,所以也就紛紛過來投上眼光。
馬三和二叔一個拎著茶水,一個搬著椅子走了上來。
三叔和小叔連忙扯著我和老弟走上去,幾個老人聽說爺爺回來,都從后院跑了出來,陸陸續續的圍著桌子,就坐了十幾個人。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跟爺爺搭著話。我和老弟則端詳著眼前這位爺爺,只是從照片上見過,爺爺年輕時候的模樣,那時候的爺爺,也是這一套中山裝打扮。
不過年輕,菱角分明,經過這二十余年光陰,菱角開始變得些許柔和,眼里目光不減當年,還是一樣狠目毒辣,兩鬢的發絲已經發白,一米七五的身高,偏瘦卻又撐起整套中山立領服。
看來個中的身體,應該不改當年,身體健康得很!爺爺端著手中茶杯,絡繹不絕的回答著眾人,可能是感受到我二人目光后就看了我一眼后。
“小龍,你都長這么大了!”對著我就是微微一笑。
老弟也往他身旁的座位,挪了挪椅子。
“爺爺,我是小海呀!”
老弟說著,也看向爺爺,爺爺寵溺的目光望著老弟:“小海,你小的時候,我經常聽你爸提起你。長得到是有你爸,三分英氣,哈哈哈哈哈!”
老弟嗯嗯嗯嗯的,點著個腦袋!這時飯菜也已經弄好上桌。飯入半肚,酒過三巡!馬三兒帶著馬家幾兄弟等人,一杯又一杯的敬著爺爺。
“蔡大叔,小時候多得你老人家幫忙,不然我就得,死在貓兒山上了!”
爺爺大笑道:“哈哈哈,鄉里鄉親的,不存在這些,再說你也是我親家姐的侄子,不救你救哪個呀?”
“是,是,是!”馬三點點頭道!
這時,不知老三爺從哪里得到消息,聽說爺爺回來,也趕到了張爺家里。人還沒進院,那一聲叫喚就先傳來。
“蔡老狗,你還沒死透徹!”
爺爺也不發怒,只是笑顏答道:“老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嘛!”!
“哼,少假惺惺做派,勞資不吃這一套!”
說完,氣鼓著個腮幫子,手指著爺爺面門,這幾十年的仇怨,就感覺今天要爆發一般!
眾人不敢發言,只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觀摩著。三叔和老弟,由于酒精作用也捏緊了拳頭,畢竟這幾十年的仇怨人盡皆知。
砰!
馬三兒看著自家不爭氣的叔叔,還有說的這些話,連自己都聽不下去,猛的摔了一個酒瓶說道。
“三叔,你是干啥子,有啥子事我們回家再說!今天人家老張叔的喪,你還要鬧是不是?”
這老三爺明著在外欺負村里人,可是對自己這個侄子,偏偏只能認慫,看著侄子發火,也不敢多說廢話。瞪著那一只白色眼珠,嘴角抽動著。
氣氛霎時尷尬不已,整個桌子上,大家一言不發。
片刻,陳叔開始出來做老好人了:“馬三兒,你這就不對了,三爺再怎么說也是你叔。”
“三爺,這小三兒喝了點酒沒事,那讓侄子來敬你一杯酒,我爸這事,我們辦喪之后再提,好不好?”二叔見狀,也跟著陳叔附和道。
說完,就往酒盅里倒滿,一杯遞給老三爺,一杯遞給馬三兒。
“來我們大家敬三爺一杯,誰叫他吃席來晚了。哈哈哈!”
眾人聽聞,急忙舉杯。
爺爺也及時附和道:“來,大家把酒干了!”
“好,干!”
老三爺看到有個臺階下,知道再鬧騰,也沒人幫襯,也順勢接過酒杯,一口悶下。
這時陳云志帶著張云云陳曦母女,走到桌前。挨個敬酒。
“各位兄弟老表,謝謝了呀,感謝大家,不辭辛苦的過來幫忙!”
“來,小曦,這個是你馬三叔!”
“馬三叔好!”
“這是你蔡幺叔!”
“這個是你蔡爺爺!”
“………”
隨即帶著陳曦,挨個的喊了一邊親好。
輪到我和老弟了。
“這兩個是你表哥,有空多找他們玩一下噢!”
“表哥好呀!”陳曦眼里明亮的抬頭看著我和老弟。
我微微點頭:“表妹你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