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鶴景性子本就跳脫，有點人來瘋的勁兒。

當即湊的更近了點：“叫什么封公子啊，星晚妹妹喚我景哥哥就好?！?

景哥哥啊？

池星晚偷瞄了一眼顧煜珩，見他沒有反應，便乖乖地笑了笑，點了點頭：“好……景哥哥。”

顧煜珩本就木著一張臉，如今不知因何緣故，瞧著這臉色愈發冷了。

有點冷颼颼的。

池星晚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看向封鶴景的笑容更燦爛了。

“不是要比試？”顧煜珩凌厲的目光落在封鶴景身上，聲音冷然。

封鶴景一聽，忙拉著顧煜珩往箭場里走：“啊、對對對，走吧走吧！”

顧煜珩的臉色剛要好轉，就見封鶴景朝著后面喊：

“星晚妹妹，你瞧瞧那邊的彩頭有什么喜歡的，景哥哥給你贏過來?！?

得，臉更黑了。

偏生那個小姑娘不設防，還樂呵呵地說著：“謝謝景哥哥?！?

然后，拉著蘇緹歡就往擺放著彩頭的亭子里去了。

“星晚妹妹～”

還沒走幾步，耳邊就響起了蘇緹歡怪聲怪調的揶揄。

池星晚被她這一聲叫的抖了抖，瞪大了眼睛瞧她，嫌棄之色溢于言表。

蘇緹歡被她這么一看，也沒了打趣她的心思。

不就是嗲了一點點嘛，至于跟見鬼了一樣看她嗎？

“你喜歡顧將軍？”

“喜歡?！?

“那梁子逸呢？放下了？”

“嗯哼。”

“那就好。”

蘇緹歡突然想到什么，又問：“顧將軍喜歡你嗎？”

池星晚剛要點頭，被蘇緹歡那不太相信的眼神一看，撇了撇嘴，沉默了。

從她剛剛往顧煜珩身邊湊的行為來看，她說出來的話，似乎沒什么可信度。

蘇緹歡嘆了口氣：“一會兒咱們……你就……”

——————

顧煜珩知道自己不能耽誤了池星晚，硬是壓著心思疏遠她。

但他心里依舊不舒服的緊，從前對梁子逸是這樣，現在對封鶴景是這樣，未來……

顧煜珩有些不敢多想，他動過將小姑娘占為己有的念頭，不止一次。

可他，終究是顧慮太多。

她的一生，本就該無憂無慮、平安喜樂。

不該……被他拽入泥潭。

“來吧！”

顧煜珩穩了穩心神，拿出箭筒里的箭。

搭箭，拉弓，射箭。

銳利的鷹眸凝視著前方。

箭羽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刺破虛空，正中靶心。

浪潮般的喝彩聲和歡呼聲自不遠處傳來，顧煜珩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接著取箭，重復之前的動作。

箭無虛發，全中靶心。

顧煜珩呼出一口郁氣，堵在心里的石頭都輕快了不少。

反觀封鶴景，也不差，只是比起顧煜珩遜色了些。

但就是有點樂呵不起來了。

嘴角耷拉著，幽幽怨怨地瞅著顧煜珩，跟看負心漢似的。

負責做裁判的小廝高唱了一句：“寧遠將軍勝?！?

隨后，就有婢女引著他們往放著彩頭的亭子里去。

封鶴景沒贏，倒是安分許多，沒之前那么鬧騰，落后顧煜珩一步，沒往池星晚跟前蹭。

顧煜珩身量很高，甫一進來，原本不大的亭子顯得閉仄許多。

池星晚背對著顧煜珩，跟許多女眷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顧煜珩思量再三，終究是沉聲喚道：“星兒。”

清越的聲音夾雜著慣有的凜冽，說出口的時候，卻下意識的柔和了許多。

池星晚對上蘇緹歡的目光，眨了眨眼，歡快地應了一聲。

在女眷們驚訝的注視中，走到了顧煜珩面前。

“煜珩哥哥真厲害?！?

聽著小姑娘軟乎乎的夸獎，顧煜珩好心情地勾了勾唇。

“嗯……喜歡哪個？”

“??？”池星晚沒跟上顧煜珩的思路，呆呆地看著他，有些茫然。

顧煜珩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在小姑娘微張的嘴唇上，很軟的樣子。

顧煜珩喉結微動，眸色暗了暗，忙移開視線，轉而落在那些彩頭上：“這些喜歡哪個？”

鎮北侯府置辦的彩頭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雖不至于是什么奇珍異寶，但都是些價值不錯的寶貝。

顧煜珩要她選，池星晚也不跟他客氣，指著一處道：“那個朧月蝴蝶簪?！?

“好。”

顧煜珩拿起簪子，還沒能有所動作，就有人蹭了過來。

一道有點耳熟的聲音。

這樣想著，池星晚循聲看過去。

是蘇雨凝。

蘇雨凝站在顧煜珩不遠處，羸羸弱弱的。

月白色的衣裙襯得她純潔溫柔，安安靜靜地站在那里，像是池塘里長勢不好的蓮花。

微風一吹，便搖搖欲墜。

她微垂著頭，小心翼翼地瞧了顧煜珩一眼，福了福身：“寧遠將軍?！?

之后，也不說話，眼神頗為不安地看著他。

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張了張嘴，也沒發出聲音來。

欲語還休的模樣看在池星晚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勾引。

跟小姑娘的相處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打斷，顧煜珩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層寒霜。

見那個陌生女人半晌不說話，他頗為不耐的皺了皺眉，語調深沉：“有事？”

“這簪子雨凝心悅許久，還沒能贏下來，但這終究是姑娘家用的東西，不知寧遠將軍……能否割愛？”

蘇雨凝被顧煜珩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可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只能佯裝鎮定，柔聲細語地解釋。

蘇雨凝是最清楚自己的優勢的。

她自認有幾分姿色，身材雖然有些干癟，但長得溫柔小意。

她喜歡穿一些淺色的衣裙，不為別的，只為了襯得她純潔無暇。

稍稍紅個眼眶，就會有人心疼。

別的她不清楚，但她認識的許多人家，不都是柔弱的女人最得寵？

男人都是這樣，周學章是，眼前這位寧遠將軍……也差不了。

蘇雨凝輕咬著嘴唇，緊張又小心地看了一眼顧煜珩，又飛快地垂下眸子，狀似不安。

實則，眼底的激動簡直要藏不住了。

周學章雖然好，可是周家的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燈。

但是，孤家寡人的顧煜珩就不一樣了。

等顧煜珩把簪子送給她，她就收下向他道謝，柔弱一點，顧煜珩定然會將她放在心上一些。

之后她再給顧煜珩回禮，這一來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