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的確找死,只是可憐了引領我入宮的人,連個小女子都看管不住,讓帶個路都帶不好,這罪過可就大了。”
那太監氣得咬牙,“所以你可得給咱家老實點兒,別惹麻煩。”
蘇淺淺聽得直撇嘴,“我這個人啊,從小就最擅長給人惹麻煩,特別是誰要讓我不開心了不高興了,我這麻煩惹得就會更大一些。公公可得謹言慎行,千萬別逞一時口舌之快。”
“你——”
“我什么?”她收起面上笑意,目光終于陰沉下來,“聽著,是奴才就給我做好奴才的本份,我堂堂新封的縣主,御王未來的正妃,豈是容你說刁難就能刁難得了的?”
“喲,新封的縣主還真厲害。”董公公也笑了起來,“還以為在御王府呢?還以為有四皇子給你撐腰呢?我告訴你,進了后宮,一切就由不得你說了算,敢跟咱家叫板,待會兒可有你好受的。”
“是么?”蘇淺淺面露期待,“很好,我倒是想看看,你該如何給我好受。前頭帶路吧,腳底下快著點兒,不是說景妃娘娘病了么,你這跟散步似的走法,是置景妃娘娘生死于不顧了?一個太監如此惡毒,竟算計起主子性命來,蕪言,記住這個事兒,回頭讓殿下給東來公公提一提,他既是大內總管,太監的事兒就不得不管。”
蕪言挑挑唇,“奴婢記下了,一定把這個事一五一十地說給東來公公聽。”
董太監有些害怕了,東來那可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的主,別說是他,就是景妃都敢當面兒懟,這要是真落在東來的手里了,還有他的好處?
于是趕緊把話圓回來:“二小姐說哪去了,咱家這不也是關心你,怕你走錯路了么。咱們快走吧,咱家在前頭給您帶路。”
宮在后宮東頭深處,路程不近,走了數千步才算到了地方。
董太監領著她們進了宮門,幾人前腳剛進來,就聽身后宮門咣啷一聲被人給關起來了。不光關上,還落了鎖。
有兩個一臉惡相的嬤嬤負手立在門口,狠狠地朝她們這邊瞪了過來。
蕪言忍不住說了句:“景仁宮的下人長得還都挺像。”
姓董的眼一立,剛想罵人,蘇淺淺就把話接了過來:“我這個侍女沒別的本事,就是眼力好,可不,這景仁宮的下人生得真像,都是一臉橫肉惡相撲面。真想不到景妃娘娘喜歡看長成這樣兒的,真是令人欽佩,換了我,天天看這樣的奴才,飯都要吃不下去的。”
董太監都要氣迷糊了,這特么拐著彎罵他長得難看。可他沒工夫跟蘇淺淺置氣,景妃就在殿內等著呢,且就讓這位縣主再囂張囂張,一會兒可有她好受。
他沒再說話,哈著腰進入大殿,去跟景妃回稟了。
然而,蘇淺淺并沒等來景妃宣她覲見的旨意,而是由另一個小太監出來告訴她:“娘娘說了,讓縣主在此處跪等。”
蕪言不干了,堂堂四皇子未來王妃給一位不得寵的娘娘下跪,這是什么道理,要是讓御王知道了,還得了!“不是讓我家王妃來看病么?跪在這里是什么意思?”
蘇淺淺無奈扯了她一把,“話那么多呢?人家是主子,主子讓跪就跪,她自己的身子自己都不著急,咱們跟著操哪門子心。”說完,規規矩矩地往地上一跪,再不多言。
蕪言也不知道蘇淺淺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主子跪了,那她也跪吧!
于是一主一仆老老實實在景仁宮前殿門口跪了下來,這一跪就是近一個時辰,直接從下晌跪到了該用晚膳的時候。
蕪言實在郁悶,小聲問蘇淺淺:“縣主,咱們要跪到什么時候啊?”
蘇淺淺抬頭看看天,琢磨著道:“應該也跪不了多一會兒了,天要下雨了。”
話剛說完,就聽“咔嚓”一聲炸雷響起,烏云滾滾而來,氣壓瞬間降低。
暴雨就要來了。
景仁宮的下人們見要下雨了,趕緊麻利地收拾院兒里的東西,然后該進屋的進屋,該躲雨的躲雨,就連守門的那兩個嬤嬤都披了蓑衣,小廚房也麻利地端著備好的晚膳往正殿里端。
蕪言數了數,足足上了二十多道菜,不由得感嘆:“景妃胃口還真好,吃這么多還不得撐死啊?”
不多一會兒,飯菜上完了,正殿大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將她們兩個直接關在了門外。
蘇淺淺閉上了雙眼,心里頭翻滾著慕修蒂在她去縣主府的時候告訴他的話,不能一味隱忍,只要不違常理,就盡管去做,他來給她善后!
當開始蘇淺淺自然不愿,但慕修蒂說了,她做了才是不會給他添麻煩……
她想著,旁邊的蕪言看著眼前的一幕,怒了,“縣主,這就是在故意整咱們。”
蘇淺淺睜開眼,點點頭,“肯定的。”
“那縣主就這么由著她們整啊?”
“不然還能怎么辦?”她反問蕪言,“人家是景妃,就算是不得寵的,后盾也不容小覷,連皇帝都動不了她,難道我還能跟她叫囂不成?”
蕪言說不出話了,也是,總不能大鬧皇宮吧!
雷聲越來越頻繁,終于最后一個悶雷打起來時,雨點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蕪言要脫下外袍給蘇淺淺擋雨,卻被她拒絕了,“別擋著,就得淋淋雨,淋了雨過后好說話,好辦事。”她目光中露出幾分狡黠,“也好算賬。”
蕪言眼睛一亮,她知道,以前處處隱忍的王妃這是在憋大招兒了。
差不多淋了一柱香工夫的雨,蘇淺淺突然站了起來,還拽了蕪言一把,“別跪了,快起來,我們進屋去避雨。”
這是她第一次準備出手,這次是鼓足了勇氣的,只準成功,不許失敗給慕修蒂丟臉!
蕪言樂呵呵地跟著蘇淺淺往殿門前跑,一腳把殿門給踹開,兩人大搖大擺地進屋避雨了。
景仁宮的宮人們都看傻了,這什么情況?這位新封的縣主瘋了不成?
一殿的人都震驚了,內閣里剛吃完晚飯正坐著歇氣兒的景妃也懵了,納悶地問董太監:“什么動靜?本宮怎么聽著像是有人將殿門踹開闖了進來?你快去看看。”
董太監趕緊跑出來,連帶著近侍魏雙也跟著一塊走出內閣。兩人一眼就看到蘇淺淺帶著蕪言全身淌水地在外殿中間站著,正在跟宮人們說:“你們也太不懂事了,景妃娘娘病重,我這客串大夫的人都進了宮,卻不讓我給景妃瞧病,只讓我在外頭跪著,這萬一景妃娘娘有個三長兩短,誰負得了這個責任?你們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