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府衙接到白馬寺和尚的報案,昨天夜里白馬寺死人了,死了兩個和尚,白馬寺的和尚肯定一定是薛懷義殺的人。因為薛懷義是女皇身邊的紅人,白馬寺不敢驚動女皇只能找還算正直的東城府衙幫他們主持公道。
白馬寺在洛陽東城屬于東城管轄,方知舟有義務(wù)查清這件事。
本來方知舟是想自己帶人去查的,但腦子活絡(luò)的阿甲知道他的脾氣就去把唐忍霜給找來了,請?zhí)迫趟獛兔σ黄鸩槌稣鎯?。阿甲知道只有唐忍霜才能勸住方知舟,如果方知舟一沖動得罪了薛懷義丟了官職那只是最輕的。
東城,白馬寺。
薛懷義負責主持重修白馬寺,為了及時完工所以沒什么特殊情況都會住在白馬寺的廂房里,所以案發(fā)時間他也在案發(fā)現(xiàn)場,加上他剛和白馬寺的和尚發(fā)生沖突所以他有殺人動機。
薛懷義堅持否認自己殺害了兩個和尚,白馬寺包括主持在內(nèi)都一致認定就是他殺的人,目的是為了解恨,雙方爭休不斷,方知舟從中調(diào)解才讓他們暫時冷靜下來。方知舟讓主持把寺中所有的人都叫來,他要挨個問話,阿甲和唐忍霜他們則去案發(fā)的廂房尋找線索。
尸檢結(jié)果出來了,直接死因是被嚇破苦膽身亡,頭部上的撞擊傷口是死后弄上去的。
唐忍霜發(fā)現(xiàn)佛前案上放了一個三彩釉瓶,下寬上窄,這個瓶子色彩艷麗,是洛陽西城外的陶家村燒制的,價格適中,有一些家底都能購買,為什么要在佛堂上放這樣一個顯眼的瓶子?
阿甲解釋把這個瓶子放在這里是為了消除怨念,這個瓶子和人命有關(guān)。
半個月前西街賣豆腐蔣豆娘和殺豬佬大楊偷情被她男人周四給當場抓到,蔣豆娘嫁給周四十年了但一直沒有孩子,周四的父母五年前已經(jīng)雙雙病逝。周四本來就是一個好吃懶做之徒,父母還活著的時候靠父母做豆腐賣豆腐過活,父母死后賣豆腐的活計就壓到了蔣豆娘身上。
周四早出晚歸的,整日在外和那些狐朋狗友胡吃海塞,根本不關(guān)心家里的豆腐生意。妻子養(yǎng)活丈夫,這種日子過久了是個女人都忍受不了,所以蔣豆娘就和殺豬的大楊搞到了一起。
上個月二十那天晚上,蔣豆娘和大楊正在屋里做好事,誰知道周四突然從朋友家里回來然后就碰上了兩個人的好事,瘦小的周四趁著酒勁當場就把大楊給打了一頓。
周四雖然被媳婦帶了綠帽但為了有人養(yǎng)活自己還是忍了下來沒有休妻,大楊身形高大威猛,第二天周四酒勁過后也不敢找他算賬。
這件事發(fā)生后的第三天,周四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出去喝酒了,一直喝到太陽下山才回來,踉踉蹌蹌地回到家中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圓溜的石頭,栽倒的時候腦門直接磕在地上。因為他家院子里鋪了石頭地板所以一磕就磕死了,還壓碎了放在小樹苗下的花瓶。
官府確定周四是意外死亡之后,蔣豆娘就隨便叫了幾個人把他抬到城外的荒山上給埋了。過了幾天就發(fā)生了詭異的事,被壓碎的花瓶竟然復(fù)原了,夜間蔣豆娘聽到有男人喝醉酒撒酒瘋的聲音,大著膽子循著聲音找去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復(fù)原的花瓶里傳出來的,嚇得蔣豆娘趕緊把花瓶扔到荒山上。
但是第二天花瓶又自己回來了,夜里又傳出撒酒瘋的聲音。
不管蔣豆娘扔幾次扔得有多遠花瓶都會自己回來,蔣豆娘懷疑是周四的冤魂作祟所以花了半生的積蓄添了香油錢,把花瓶送到白馬寺讓寺里的和尚幫忙超渡周四的冤魂。
唐忍霜拿起花瓶仔細看了看并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花瓶被送到白馬寺之后再也沒有傳出男人撒酒瘋的聲音,冤魂可能是被佛堂里的佛氣給震住了。所以寺里的和尚都沒怎么在意這個花瓶,還想著過兩天就把它收到庫房里。
“那兩個和尚是被嚇死的,會不會是半夜上茅房路過這里的時候被附在瓶子上的周四的鬼魂給嚇死的?”
連當今女皇都信佛自稱活佛,所以阿甲有必要做出這樣的懷疑,能嚇死人的一定是恐怖的鬼祟。
大義也不缺乏好奇心,現(xiàn)在有機會就問了,“霜老大,皇宮里的那只貓妖是真的嗎,真的是王皇后的冤魂回來報復(fù)女皇?”
唐忍霜敲了他們的腦袋讓他們不要再亂說話,這種事私底下偷偷說一說就行了,可不能拿到陽光下說,更何況他們還是官差,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可就麻煩了。
大義真的很想知道,“世上真的有鬼神嗎?”
唐忍霜也不知道,那夜的事她都不記得了,但公主和寒山先生都親眼所見,“可能真的有吧。”
“那這兩個和尚肯定是被周四的鬼魂給嚇死的!”阿甲肯定。
“瓶子里真的有周四的鬼魂,除了蔣豆娘之外還有別的人也聽到瓶子里真的傳出了男人撒酒瘋的聲音!”
阿甲他們都查過了花瓶鬧鬼這件事是真的,“蔣豆娘的鄰居都聽到了,他們都說周四的鬼魂附在花瓶上所以碎了才會復(fù)原,怎么扔都扔不掉!”
薛懷義很樂意相信那兩個和尚是被花瓶上的鬼魂給嚇死的,但方知舟和寺里的和尚都不相信,周四跟兩個和尚無冤無仇的為什么要嚇死他們,主持態(tài)度很強硬說這是無稽之談。
“主持大師你可是和尚是信佛的人,信佛的人怎么能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呢,難道你是假和尚?”薛懷義看這個普光主持早就不爽了,整天阿彌陀佛的看賬本裝得那么像,好像真的是什么得道大師一樣。
普光被嗆得臉都紅了,“你這是偷換概念!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會借佛門弟子的身份行齷齪之事!”
“什么偷換概念,佛不就是神鬼一般的存在嗎?既然信佛那就是相信世上有鬼魂,那兩個和尚一定是被花瓶里的鬼魂給嚇死的,你們這些和尚休想污蔑我!”
普光都快氣炸了,方知舟及時把他給請走,讓唐忍霜和薛懷義了解情況,即使是面對唐忍霜這個舊識薛懷義也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
“阿霜我們可是老鄉(xiāng),而且你都已經(jīng)去投奔千金公主了,怎么還和這些人來找我的麻煩?”
“為什么要再建一個佛堂,難道不是為了方便斂財?”
薛懷義笑了,“女皇讓我主持重修白馬寺那就是給我斂財?shù)臋C會,你以為我真的甘心一輩子伺候一個老女人?阿霜,我也是男人啊,再怎么不要臉再怎么無恥終究也是還是男人,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想要過富裕生活的男人,遇到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選擇有權(quán)勢的女人!”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辜負了傳香,但是男未婚女未嫁我有了更好的選擇為什么還要繼續(xù)做窮鬼呢!貧窮有多可怕你比誰都清楚,貧窮被別人看不起還有受盡欺負,陌生人欺負你就連親人也欺負你,爹親娘親都不如錢財來得親近。”
薛懷義在唐忍霜面前就是一個透明人所以他沒有必要掩飾什么,“你的選擇是對的,選擇千金公主不會卷入皇權(quán)爭斗的漩渦中,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也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薛懷義慶幸唐忍霜沒有選擇和來俊臣一起混,不然他們兩人聯(lián)手起來對付自己,那自己還能有活路!
唐忍霜只問一個問題,“那兩個和尚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白馬寺還沒修好,我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殺人嗎?我要耍威風也要等到有權(quán)有勢的時候才會耍!”
薛懷義可不蠢還沒有功績就鬧事,這不是找死嗎!
“那你這幾天住在白馬寺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夜晚除了偶爾能聽見幾聲敲木魚的聲音,薛懷義就再也沒聽見有什么特別的聲音。那兩個和尚不是他殺的,那一定是附在花瓶上的鬼殺的,世上真的有鬼!
“阿霜,世上真的有鬼,肯定是那兩個和尚半夜起來上茅房碰上了那個鬼然后就被嚇死了!白馬寺雖然是千古名寺廟但這里沒有幾個真和尚根本鎮(zhèn)不住花瓶里的鬼,你還是不還摻和這件事了!”
薛懷義對鬼神之事也是有些敬畏的,皇宮里那只貓妖究竟是被誰給超渡的,反正他不相信是千金公主超渡的,雖然千金公主只是裝作很好色但肯定沒有那個本事。
三彩花瓶涉及命案,官府離開的時候?qū)⑺o帶走,它被送到白馬寺這么多天也沒有發(fā)生什么詭異之事,除了死了兩個和尚之外,而且它又不是什么值錢東西,所以主持同意官府把它帶回去做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