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那些東西是什么？”

“什么東西？”

“那些光。”

一陣沉默之后，長老回答了。

“光體。在名為「光」的概念…神器周圍自發產生的實體。本質上就是光，但又具有形態，然而卻沒有意識，只會漫無目的地游蕩，并且把感知到的任何東西也變成光。”

“第二，那艘飛船是什么人建造的？”

“飛船……那應該就是古代人造的吧。”

“古代人？古代的人類？”

“不，從這里的時間來看，早在你們人類出現之前他們就滅亡了。而且他們并非來自于你們的世界。”

“那他們是什么人？”

“知道太多對你并沒有好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必須馬上前往下一個位面。”

“等等，我不會又被傳送進太空吧？”

“不確定。從位面的外側無法探測內部，只能憑借神器散發的特殊能量信號對其定位。并且由于概率波動，也無法將你準確送到神器的位置。當你取得神器后，能量信號改變，我會立刻將你帶出。”

“希望別把我傳進恒星內部之類的……”

大主教反應過來時，長老又消失了。

自己又獲得了肉身，并且還是最初進入光之大門時的身體。

已經是第二次傳送了，大主教迅速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地面是白色的。重力正常。有可呼吸的空氣。

但白色的部分似乎只有淺淺一層，挖開來底下就是灰褐色的地面。

雪地？凍土？

大主教想起以前曾經到過一個“雪地星球”，那里水非常豐富，但是由于距離恒星遠，到處都是雪地，赤道附近的溫度也只有250K左右。

但是這里似乎更加寒冷，太空服上的溫度計顯示，溫度只有98K。

地表的“雪”，搞不好是固態空氣。

沒事，至少太空服是隔熱的，也就是說里面的熱氣不會散掉，外面的冷氣也進不來。

但是放眼望去，這地方什么都沒有。天空漆黑一片，卻有許多閃爍著的光點。

光點——啊，應該不是光體了吧，那么，星光？至少還挺明亮。

可是，四下走走，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雪地。根本找不到什么東西。

就這樣在無盡的雪地中走了不知道多久，但是什么也找不到。

大主教茫然了。

能聽到的聲音只有踏過這“雪”時發出的沙沙聲。

眼前所見幾乎仍然是黑白二色。只不過一上一下，界限分明。

頭上的星空一動不動，為這個位面提供著些許亮光。

所謂的神器到底是什么東西，教會的圣物是灌注了強大靈能的器物，但之前所獲得的光之神器不僅沒有實體，連它的力量，也只是在觸碰的一瞬間才能感受到。

……

舊世界的光景逐漸浮現出來。

很多年以前，自己就是在同樣的一片星空下，登上了駛向圣殿的飛船，成為了紅衣主教。

在那之后僅過了幾年，就登上了大主教之位。

如果自己當時留在了家鄉放棄升遷，又會怎樣呢。

……

大主教突然發現自己躺倒在地上。

睡著了？原來自己也會做夢嗎？

從這個角度，能看到整片星空。

無盡的繁星在閃爍著。

在同一片星空的照耀下，自己已經踏過了一個又一個星球。

在同一片星空的照耀下，無數個生命誕生又消逝。

在同一片星空的照耀下，無數顆恒星點亮又熄滅。

突然有了一個怪異的想法。

永遠停留在這個不會變化的地方吧。忘記神器、教廷、靈能、舊世界，忘記一切吧。

但眼前所見的并非是那個世界的星空。

是時候繼續去完成使命了。

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后，終于發現了一項變化。

溫度。

現在溫度計上顯示的是99K，比剛才高。

迅速走出一段距離，溫度又有了變化。

溫度梯度嗎。

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主教又迅速測量了周圍一圈的溫度。

所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這一圈之中溫度最低的那個點的方向上吧。

于是再度開始跋涉。

果然。

過了一會，溫度越來越低。逐漸降低到氣態空氣能存在的上限。

“神器”就在那里。

遠遠地看見了那團光芒。

但是——接觸到那光芒的瞬間，立刻就察覺到了異樣。

也可以說，沒有察覺。

如果此時有一個旁觀者的話，會看到大主教的身體突然凝固在了原地。

而對于大主教來說，在同一瞬間，自己已經站在教廷長老面前了。

“很好。神器成功回收了。”對方用那沉重的嗓音慢慢說道。

“嗯？剛才發生了什么？”大主教此時充滿了不解。

“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嗎？”長老指了指一旁空中飄浮著的那個光球。

“這不就是剛才的神器？”

“在你接觸到它的一剎那，你的全身就被冷凍到絕對零度，直到我將你與神器分離，你都是沒有知覺的。這就是寒之神器。”

“啊……原來如此。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您所說的‘位面’到底是什么？”

長老又沉默了。

“位面并不是完整的現實，只是一塊殘片，甚至可以稱為神器再現出的一種幻象，來自早已不復存在的最初的宇宙，某種意義上是神器，或者說那個概念的體現。”

大主教隱約感到這當中有些不對勁，但長老并沒有給他詳細思考的時間。

“好了，趕緊去回收下一個吧。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說罷，他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