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情景,并不難理解其目的。
李茂貞捏著茶杯,目露沉吟,內心思忖。
蚩夢背著手俏皮的站在身后,目光落在店小二他們身上,滿臉笑嘻嘻的道:“你們哪個真是個笨蛋,這么個中原人都搞不定?我養你們吃啷個啥用?”
店小二幾人哭鼻子一把鼻涕一把淚,似受了莫大剝削般凄慘。
“姑奶奶,放了我們吧,你看這幾天已經給你逮了好幾個中原人了,你總說最后一個最后一個,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店小二繼續趴在地上哭著磕頭。
“哼,那誰叫你們之前這樣打劫我咧。滾滾滾,你們幾個真是臭不要臉,不知好歹!”
蚩夢拍拍小手,轉而回身,猛地低下頭皺起小鼻子,哼哼道:“小鍋鍋,你倒是安靜滴很!”
李茂貞目露沉吟中,只好道:“小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按照發展,蚩夢入中原是為了找不良帥救他老爸。
“困難?”蚩夢雙手抱在身上,嗯嗯嗯點頭,“我要找不良帥,你知道不良帥在哪不?你可是我逮到的唯一一個功力不比我差的,在中原想來是個名氣大得很的人!”
原來只要武功跟你差不多,就可以當得上大名氣的人。
李茂貞見她側面夸她自個兒,好笑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不良帥在哪,不過你如果想找他,我勸你還是打道回府比較好。”
畢竟現在的不良帥,完全不可能幫助你,也不會撂下李星云入疆去處理外事。
“你勸我,我還勸你咧,不知好歹,你中了我的蠱,你還板著臉教我做事?”蚩夢兇巴巴的直起身子,右手打了個響指。
“我讓你勸我,讓你勸我……”
李茂貞感受著腹中怪異感,丹田壓下,剛想將蠱蟲逼出,隨即想到他入中原之時,怕是會引起許多變數,特別是大帥心思難測,自己無意影響天下大局,卻也不愿任人魚肉,為人棋子。
他面色大變,故作震驚,捂住肚子,表情痛楚。
“痛痛痛!!”
蚩夢心滿意足,面露得意之色!
“我早就說過,本圣女用蠱,那是天下第二!”
趕緊吧姑奶奶,該干什么干什么。在扯你的滇北方言,我怕破功。
“妖女,蠱術竟如此強大!”
“小鍋鍋,我不是妖女,我是圣女!”
蚩夢指著前面的路,趾高氣昂的仰著腦袋,“你現在,帶我去找不良帥,你那么厲害,不可能不知道不良帥!”
“我為了逮一個厲害的中原人,花了多少心思?”
“想著如果茶水不能讓你們中毒,我就一起喝了引起你們中原人的同情心,然后趁著你們扶著我,本圣女再給你們來一下蠱,看你們還往哪跑!”
“哼!”
小機靈鬼,換成其他中原人,真給你逮了。
李茂貞心思轉動,腹中已有措辭。
“我是一名中原逃犯,不良帥我是聽說過一些傳聞,具體情形還需要入了中原才能知道。”
“哇,小鍋鍋,你長那么撐頭,還是個逃犯吶!”
李茂貞忍不住打了個嗝。
“容我先易個容,這樣我省了麻煩,也能更好帶你去找不良帥。”
……
中原地大物博,疆地以北,楚蜀相連。
數日后,川蜀官道路徑,兩匹大馬疾馳而過。入川蜀后,氣候變得幾分干熱,與疆地的濕熱相比,渝州城給人一種表皮膚快燒起來的錯覺。
是的,幾天過去后,李茂貞和蚩夢路上換了馬匹,入川后便是直奔渝州城而來。
李茂貞早已換了容貌,遮住了他眉心那刺目的血紅印記,且換上一襲白衫長袍,轉而變為了一副普通書生的模樣。
“小鍋鍋,你是真滴有錢,你家里是不是做生意的?”
“蚩夢小姐,我現在已經沒有錢了,你路上吃的喝的,已經用了我所有的盤纏,鵝肝,辣子雞就不說了,你見了中原的小吃,你都要試一樣,你在疆地那么花錢,你老爸咋滴不把你抓去賣了嘞?”
“你這個人啷,說話就說話,怎么學著人家講咧,你表要學我。”
李茂貞勒住馬匹,抬起頭看向前方城門,熟悉而又陌生的字體,渝州城。
蚩夢跟在旁邊,舒服的伸了個大懶腰,笑嘻嘻道:“到了到了,我們到渝州了,你說大帥可能會在北方,那我們就從渝州過。小鍋鍋,我們今天在過夜。”
渝州嗎,可真是令人懷念的地方。
蚩夢不滿囔囔:“我跟你說話,你敢不理我,信不信我讓嫩求我?”
知道她又想施蠱的李茂貞,路上多次在她各種心情不好時被迫表演。此時見了她氣鼓鼓,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川蜀勢大,勢力盤根交錯,蚩夢小姐,你我小心行事。”李茂貞深知川蜀之地,不僅有不良人蹤跡,且還有玄冥教分舵,曾經還有五大閻君坐鎮過。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這渝州城了。
至今如何尚且不知,但凡事小心總沒大錯。
“玄冥教幾乎落入孟婆一人之手,此人心計深不可測,在大帥身邊兢兢業業,我從十二峒獲得真傳,其中曲折過于離奇,十二峒與袁天罡之間并非那么簡單,我既已入中原,便需小心行事,為不引起不必要麻煩,還是不要在渝州多加逗留才是。”
李茂貞剛想找個借口,使了蚩夢跟自己繼續趕路,卻不料前方城門下異變出現,一群官兵沖出城來,百姓慌亂,城門口各有逃竄。
幾個眨眼間,渝州城門轟然閉住,就被封了。這下好了,二人閉門在外,黃昏下,滿頭大汗的他們面面相覷,說不出的慘兮兮。
遠遠的幾個城外百姓望著渝州城門緊閉,不由得表情無奈。
“老人家,渝州城為何夜幕未至便封了城門?”
聽著身旁馬上書生的男子詢問,背著竹簍的老人家再次嘆了口氣。
“說是近來匪患猖獗,于是至黃昏時就封了城門,防止匪徒趁夜鬧事。”
匪患?這渝州諾大一個城市,東川富饒,又不是山溝溝,哪來的匪患,何況川蜀兵強馬壯,軍事強大,李茂貞是知道的。
“老人家,這里可還有住的地方?”蚩夢只想找個地方洗澡睡覺休息,每天趕路,已經累壞她了。
“有,前面有家客棧,但是……”老人家說著,面色古怪的道:“客棧老板是個怪人,脾氣古怪,你和這小姑娘得小心說話才是。”
李茂貞點了點頭。
“謝謝老人家。”
待老人家離開,蚩夢反倒是哼了一聲,滿臉不屑,“怪人?我倒是想看看是什么樣的。”
果然,這就是磁性原理嗎,怪怪相吸。
“記住了,去了客棧小心說話。”李茂貞說道,“若錯過了,咱倆今天沒地方睡了。”
蚩夢滿不在乎不知道嘴里咕噥著什么。
黃昏已近,夜幕將至。
按照老人指引的方向,二人沿著路途,很快看到了路邊的兩盞紅燈籠,朦朧感中夾雜一絲絲怪異感。
客棧死一般的靜謐,燈籠隨晚風搖曳,屋門破敗荒涼,臟兮兮的臺階旁邊胡亂放置些許雜物紙錢和一些香。
將馬匹拴好,李茂貞見蚩夢抬腳就要進去,于是伸手將她胳膊拉住。
“不能走這門。”李茂貞搖了搖頭,“這道門不是給活人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