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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大河夫婦不答應放家興,他們又無大過錯,胡族長也不能強行把人兒子給過繼,否則會被人說閑話壞了聲譽,而且還難保家興不會聽大河夫婦挑撥,對他生怨恨!

“你們不肯過繼,也不肯讓家興念書,是吧!”胡族長瞇了瞇眼睛,“胡大河!當初你們分家,你爹另留出三畝地和十五兩銀子給家興念書,因他是你兒子,才把這田和銀子分給你!你既然不供他念書,那這田和銀子,你就收不得!”

大河媳婦驚叫,“家興不念書,小寶要念書,分給我家就是我的了!你們不能……”

“那是爹給家興念書的又不是給小寶念書!”胡老三諷刺笑,“不愿供家興念書,當初不開口跟爹說明,現在還想裝糊涂撒賴獨吞‘給家興念書的東西’,妄想分的家產比大哥這個長子多!看看二哥多‘老實’啊!”

眾人一愣,是啊!看向胡大河的目光帶上質疑。

胡大河咬牙切齒:老三!

面上震驚搖頭,口齒笨拙地辯白,“不不是,我沒有這么想,當初是因為小寶還沒出生,我才……”

“沒有最好!”胡老三嗤笑,“那二哥是不是該去把你多分的家產拿出來了!”

胡大河知道這事不答應沒用,咬牙開口,“他娘,去把銀子田契拿過來!”

不能把銀子和田交出來,家興是能掙錢,但她也得花錢給他娶媳婦,以后還要分他田地!

大河媳婦腦袋飛速計較著,聽他這話,搖頭打斷道,“不不拿!我答應讓家興過繼,但田和銀子要留給我們作補償!”

胡族長心一喜,目光看向胡老大老三,正要開口詢問勸說。

不,不行!如果把家興過繼了,將來家興考到功名,那他豈不是成了人人口中的笑話!

胡大河心一緊,搶先吼道,“家興不過繼!不過繼!”

大河媳婦倒吸了一口氣,手臂上傳來的疼痛,知道是丈夫生氣了,不敢再自作主張,連忙回房里取東西。

胡族長眼睛緊盯住胡大河。

——以前總聽人說胡老二老實忠厚,現在看來大家都被他騙了!

胡老三接過分得的田和銀子,嘆氣可惜沒把家興給搶過來!

胡老大擰著眉嘆氣,“老三,咱們就讓家興……”

胡老三勾唇道,“大哥,來日方長,咱們一步步來……”

房里,胡家興一臉平靜地收回目光,仿若窗外的鬧劇與他無關似的,回到書桌,繼續拿起毛筆,在紙上寫字。

縣城街道,幾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經過食美齋。

樓上,聶振武坐在窗邊,擰眉望著外面經過的人,失望搖頭。

朱三壯苦著臉,“主子,這已是冊子上的最后一人了!”

聶振武轉了轉茶杯,難道周景辰不在宛陽縣?

抬眸吩咐,“你找人在宛陽縣挨家挨戶查,一定要在院試前,把人給本王找到!”

朱三壯想哭,“是,主子!”

就三個月,宛陽縣這么多人,還不能明著去查,人手又少,嗚嗚嗚!

聶振武想了想又道,“宛陽臨近的縣的書院也派人去查查。”

朱三壯這下真的壯漢流淚了,“主子!”

聶振武嘴角抽搐,擺手道,“宛嶺縣知府是本王的人,你去找他幫忙借人手!”

朱三壯歡喜地退了出去。

縣城門口,牛車停下。

“蜜兒,你們買完東西,回這里等我們!”郭氏叮囑提醒。

“知道了,堂伯母!”蜜兒點頭跳下車,往街道走去。

汪幼傾手帕遮著臉,從牛車上下來。

太丟臉了,若被人知道她堂堂侯府千金坐臟兮兮的牛車出行,還不知怎么笑話她呢!

想到這,她恨得咬牙,第一千次暗罵王幼蜜可惡,把春雨弄走,害得她什么都要親力親為,把手都磨粗了!

三三兩兩的書生邊聊邊走,從她們身旁經過。

“今個俯試放榜,現在該貼告示了,咋們也去看看!”

俯試放榜!劉舞拗眼睛一亮,“蜜兒,咱們去湊湊熱鬧!”

她一把拉過蜜兒的手,飛快地跟上他們的腳步。

蜜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帶到了放榜的告示墻人群中。

劉舞拗手牽著蜜兒,端起腳尖,伸頭往里看。

蜜兒望著她與人挨得很近快碰到一起了,想到她不是說古代的人,不懂這里男女有別的嚴格,皺眉開口,“舞拗,我們……”

“看不到!”劉舞拗就猛然一拉她打斷話,要往有間縫的人群里擠。

蜜兒被她一這拉扯,腳步不穩與從人群中突然出來的少年撞得正著。

“嘶……”蜜兒倒吸一口氣。

少年愣了下,見是個剛到他胸口的女童,松了一口氣,伸手扶穩她的身子,后退了幾步。

同時聽到動靜的劉舞拗,也停下了腳步,回身連忙跑過來,愧疚地道歉,“蜜兒,對不起!都怪我粗心大意沒注意!”

少年偏過頭,瞪了一眼推他的發小,低頭道歉,“小生無意沖撞了姑娘,請見諒!”

“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是想伸手拍你一下,但忽然被人從身后撞了下,然后變成把你給推出去了!”發小摸了摸鼻子。

蜜兒穩了穩撞得有些發黑的腦袋,正要抬頭回話。

汪幼傾幸災樂禍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瞧瞧姐姐不過一眨眼沒見你,妹妹怎么就傷著了,讓我曾祖母知道不知得多心疼呢!”

說著,她捂嘴笑道,“姐姐早就說她魯莽無禮了,妹妹還非要與她結交,看看她今個的行事,妹妹若再大上幾歲,那可就不好了!姐妹一場,我好心再勸你一次,別再跟她來往!”

劉舞拗氣鼓了臉,但又無力反駁,這次的確是她太粗心犯了錯。

她聳拉下腦袋,內疚地看著蜜兒。

“才幾天,姐姐難道就忘了春雨,怎么被送回去了嗎?”蜜兒冷厲地道,“你若是太閑,還是想想操心操心你自己,畢竟你總不能一直躲著吧!”

汪幼傾僵住,嘟嘴哼了一聲。

蜜兒抬頭剛才撞著的人。

是一個十一二歲書生打扮,長得很好看的大哥哥,而他身旁還站著一位跟他年齡差不多,長得圓圓胖胖,看著很有福氣的少年。

蜜兒低眸,“讓兩位公子見笑了!”

少年抿唇,“姑娘無事便好!”

蜜兒朝他們笑了笑道別,而后拉著劉舞拗離開。

發小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拍了拍少年笑道,“有趣有趣!也不知是誰家的妹妹,看著軟綿綿,像只兔子似的,沒想到會咬人,她那姐姐平時肯定沒少吃她的虧!”

少年嘴唇勾了勾。

的確有趣!姐姐大家小姐打扮,妹妹穿著簡樸。

“你別靠太近人多擁擠的地方,若不小心被登徒浪子抱腰摸了小手,有損你的清白名聲,還有別亂收男子的東西,更不能隨便送男子東西……”蜜兒擰著眉給她普及常識。

……跟男子單獨說一下話,就不清白了!

劉舞拗三觀震撼,滿臉崩潰。

汪幼傾見狀,舒心笑了,“妹妹說得不太對,若被男子當眾抱了腰,有了肌膚之親,你大概是要嫁給他,或者送寺廟去了。”

劉舞拗一臉土色。

蜜兒搖頭道,“姐姐說的是大戶人家小姐,平民百姓對女子的規矩沒有這么嚴,但舞拗還是要注意一些,免得被人說閑話,有損名聲。”

劉舞拗臉色依然沒有什么好轉。

蜜兒安慰,“等嫁人后,會寬容一些,比如突發意外被拉小手抱腰,夫家人若不介意都沒事。”

劉舞拗眼睛一亮,兩個食指碰了碰,“嫁人,就能拉小手抱抱逛街嗎?”

汪幼傾紅了臉,“你你不知廉恥!”

蜜兒無語點頭,“只要你們不介意被人說沒規矩不害羞就行。”

劉舞拗眉頭松了松,想到婆媳關系,臉又皺了起來。

蜜兒沒再管她,走進繡品鋪,把包袱里的繡品給換了錢。

花了三個月繡好的錦鯉圖,賣了六兩銀子,手帕換了三百多文錢。

蜜兒把銀子收好,而后去隔壁栽了幾尺白娟。

又買了二十個桃子,一斤蓮子二十文,一斤蜂蜜三十二文,一只鴨三十文,三斤牛肉四十五文,一斗綠豆五十九文,三斤糖。

東西太多,蜜兒的小背筐裝不下,幸好劉舞拗幫忙裝了一些。

汪幼傾提著沉重的大包裹,磨磨蹭蹭地拖著腳步走,一雙眼睛幽怨地在身后瞪著蜜兒。

貼著紅紙大字的張榜墻前,人已不多。

蜜兒抬頭望著上面的名字,一掃而下,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上官凌翔,第二名。

她目光頓了頓。

府試年年都有,有什么好看。

汪幼傾撇了撇嘴,抬頭正要開口嘲諷蜜兒幾句時,忽然見到第一名的名字——顧諫之,她眼睛顫了顫。

顧諫之!不會是前世景王的心腹顧諫之吧!前世景世子泄露軍機使得景王戰敗身死下,顧諫之不但全身而退,還和宋謙熠一起把‘汪幼傾’給綁了,投入秦王陣營……

汪幼傾甩了甩頭,應該是同名吧!如果王硯卿跟顧諫之是同鄉,兩人年紀相仿,宛陽縣的書院又不多,他們前世不該不認識!

宛陽書院的后院涼亭下,黑白的棋盤上,白棋子將落,勝負即分。

手執黑棋子的老頭吹胡子瞪眼,手臂裝作無意似的,用力一撞棋盤,滿盤棋子皆亂。

白發老翁,“……”

老頭呵呵笑,“失手失手,咱們重新再比!”

白發老翁手里的棋子一丟,“不下了!說正事,院試趙宏勛該會來宛陽縣,你無事還是少翻墻來這里。”

老頭擺手不以為意,“他見老夫時,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娃娃,而今我都致士歸隱二十多年了,他哪能認出我啊!”

白發老翁捏著棋子,抬眸淡淡地看著他。

“好吧!聽你的,你是先帝帝師首輔大人,老夫沒你腦子好。”老頭抿唇妥協,撿著棋子,又問,“你新收的小徒弟如何?”

白發老翁點頭,“聰明通透有毅力,是可造之材,但心思單純善良了些,需要歷經風雨磨練方可成才!”

想了想,又道,“前段時間有生人在書院里出入打探,被問的人樣貌都跟當今皇帝兒時有點像,老夫覺得不對勁,讓人打探一下,發現整個宛陽縣的書院都有這現象,年紀在十到十四之間的孩子,你找人暗中注意一下,看是誰在查周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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