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傾傾方好些，倒是翎兒守在跟前：“翎兒，你何時回來的？”

：“今日剛回來的，宋姑娘也上京來了，說是先擬了拜帖再來望你。”

桃傾傾好笑：“她何時這般規矩了？”

翎兒給桃傾傾喂著藥，輕聲說道：“咱姨娘讓翎兒給您帶話，不用掛念她，如今她的日子是她一貫想過的，若是下次回練城，還望小姐能去看望一下蘇家的兩位老祖宗。”

桃傾傾本落了尾的憂思又卷土重來了：“此次也是考慮不周，沒能去看望外祖父與外祖母。”

便掙扎著要起身，翎兒急急拉住：“也不知她們是怎么伺候的小姐，你這病怎還不見起色。”

：“胡說，母親親自遣了身側的夏喜姑姑來侍候的，是前幾日累著了，又不聽勸在窗邊吹了冷風才病的，本就不易好。”

翎兒的欲言又止桃傾傾看在眼里：“你有何話便說，吞吞吐吐的。”

：“小姐，如今京都的風言風語傳得厲害，說是，說是——”

：“說是什么？”

翎兒半晌才蹦出來：“說是小姐被止義山的山匪壞了清白。”

飛速運轉腦袋，她被擄之事遮得密不透風的，止義山的山匪身家性命都在慕余手里，況且自己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那剩下的便是桃府的人了，桃萬湖此時正沉浸在她被賜婚的喜悅中，這樣的言語不利。

思慮了許久，想來就是邊氏那里了吧。

:“莫急，翎兒，想來是有人不滿祖父把上承天恩的機會給了我。”

翎兒心里也明白個八九不離十:“王爺那般考量，還是被家中出的賊毀于一旦。”

:“這止義山奸名在外，殺傷搶掠很具有可信力啊，誰會去在意真實的他們呢？”這番言語頗具無奈。

翎兒也嘆了口氣，還是不得不寬慰病中的桃傾傾:“小姐你也莫急，朝廷給止義山正名的旨意也快下來了吧，那時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怕在那之前我已被唾沫星子淹透了，你陪我去見見祖母吧。”

翎兒不動:“可老祖宗不是說過要在小佛堂念經九九八十一日，不得打擾嗎？”

桃傾傾確實燒糊涂了，只得作罷這個念頭。

也不過黃昏些，清風堂就來了話，讓桃傾傾趁夜色去一趟。

飯也顧不得吃了，眼巴巴往清風堂敢。

桃老太太還跪在佛堂:“過來給你祖父上一炷香吧。”

桃傾傾乖乖過去，上完香，桃老太太由楊媽媽扶著起身:“傾傾，可用過飯了？”

桃傾傾搖頭:“心中有事，食不下咽。”

桃老太太也不攔她，只是寬解:“這等莫須有的事情，時間一長自然就消下去了。”

屋外風聲呼呼而過，寒風敲打著窗臺:“你現在是有身份的人，從前祖母替你籌劃，現今，祖母想聽聽你自己的籌劃。”

桃傾傾知道，如今這個大宅子里，自己只有桃老太太這一個盟友，老太太縱有不對，可桃傾傾也對她安排的結果很滿意，一股腦的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

:“祖母，上元節那日，受六王爺密約，我在弘山湖旁瞧見二姐與四王爺在一道呢。”

桃老太太坐下喝些湯藥:“嗯？二丫頭不是一心攀太子爺嗎？怎會同四王爺在一起？”

桃傾傾將猜測說了:“想來是想借四王爺這條線搭上太子殿下吧，孫女想著，我的名聲橫豎已至此，那這臉面就與二姐的一起丟吧。”

桃老太太贊許的點點頭:“你姨娘就是不明白后宅的道理，那邊氏善妒小氣，怎會有容人之量？這事你便自去辦吧。”桃傾傾點頭。

末了，桃老太太又向楊媽媽擺了擺手。

對桃傾傾說道:“你父親近來給了我許多珍貴的藥材閑食，我一個老婆子也用不了那么多，梅苑冷松了許久，想來東西不夠吧，你多拿些走，過了這八十一日的關頭，你再來看我。”

:“是，祖母，你也切莫太傷心勞神了，若祖父九泉之下知道了也會憂心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那你便收拾起回去吧。”

青草早已抽芽。桃傾傾病還未痊愈，桃萬湖發了好大的怒，可一切的源頭都怪他的遷怒，倒也沒波及到桃傾傾身上。

只在邊氏的梧桐苑里:“這是家中秘事，莫說京都之人，就連那練城的平頭百姓，知道的也不多，我晚間去央求你哥哥查查根源。”

邊氏急急制止，將禍水東引:“哥哥這幾日還在邊地，況且若三丫頭行為檢點，怎會傳出這樣的渾話？我可聽說六王爺招降了止義山，保不齊就是那群山匪嘴里傳出來的。”

桃萬湖更是憤怒:“你近來說話越發不知輕重，事關朝廷，你也敢滿口胡言，皇上近日剛擬定給止義山的英雄豪杰正名，倪守義與涂歸季兩位當家的還被封了驍騎尉，賜了宅子。”

邊氏方知大事不妙:“我一個婦人家，消息哪有這么靈通。”

急著打發了桃萬湖，叫來初枝想彌補，可事情已無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