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用超導重塑社會經濟:區塊鏈創新理論與實踐
- 王春暉主編
- 2642字
- 2021-07-07 15:59:02
第四節 區塊鏈技術引發組織行為變革
如前所述,區塊鏈技術體系的四大特性最重要的一點是自治性(特性A),足以引發一場自復式記賬法、有限責任公司制以來的第三次商業革命。同時,自治性也將在經濟和社會的組織模式、行為模式方面引發巨大的變革。一類嶄新的,公約式自治的、以具體事務為中心導向的非法律實體的新型組織形式將涌現成為社會現實,將大大降低社會及經濟交互行為的成本,使得原來不可能做到的社會性交互變得可能和更容易。
一、第三次商業革命
復式記賬法和有限責任制度都發源于歐洲。
意大利諸城邦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占據了東西方物質和文化交流的要沖。在此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手工業、商業、金融業以及隨之而來的擺脫神權統治的文藝復興,開啟了歐洲近代化的新時代。在這樣的背景下,復式記賬法出現了,一開始作為工商業、金融業資產和經營代理人為教廷、教會服務的專業新手段,后來逐漸成為了推動近代工商業金融業的助推器。復式記賬法作為近現代企業財務管理和會計處理的基本原則被沿用至今,本質上并無改變。
復式記賬法的大范圍使用使得各種社會及經濟組織的經濟核算變得透明,增進了組織之間、組織與公眾之間、代理人或管理人與資產所有者之間的透明信任關系,降低了這些主體之間的交易成本,從而大大促進了各種社會生產要素的更大范圍的積極活躍配置,也為未來經濟組織的社會公眾化提供了基礎條件。
有限責任制度起源于西歐國家對亞洲和美洲的地理大探索。鑒于通向東方和新大陸的商業貿易活動的巨大風險,平均十艘駛向東方的商船最終大約只有兩艘能安全回到歐洲。典型的如瑞典的“哥德堡號”,裝載著幾乎價值瑞典全國一年GDP的貨物,就在即將安全回到瑞典的最后關頭,在離港口900米處觸礁沉沒了。如此大的風險,傳統的連帶責任規則對于經營管理和投資各方都成為了巨大的責任障礙。有限責任的規則安排則應運而生。
有限責任對于經營管理者而言,大大降低了企業風險對于投資者個人的影響,使其變得可控、可預期,大大增強了經營管理者的運營信心。而對于投資者而言,有限責任界定了責任的邊界,對于非參與經營的投資人免除了經營相關的法律責任,免去了非常多的顧慮。這樣的安排已經為經營權和所有權的分離初步奠定了基礎。
這兩次商業革命都是關于規則和制度的。規則制度改變的目的只有一個,即降低社會交易成本。這兩項規則制度創新在經濟史上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一切有利于社會及經濟發展的規則制度變革都是直接或間接以特定方式解放了生產力的,而生產力的解放與否最主要的指標是社會和經濟行為的交互成本是否降低。
區塊鏈技術體系的發明和發展即將帶來一次意義堪比前兩次商業革命的新革命。這次革命的創新仍然是在規則和制度上。
在所有可能的落地應用場景中,區塊鏈技術體系實際上是在做同一類事情:為社會及經濟交互行為降低成本,促進協同共贏的行為在個人、組織之間更容易發生。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區塊鏈技術體系的“自治性”的潛在力量。這一力量不僅將帶來重大商業變革,還將使得通過技術手段和流程設計,在同行業內、因供求關系和業務流程關聯的社會及經濟主體間,構建一個個小型的、相對封閉的、內部信用完全無摩擦損耗周轉的理想商業及社會體系,即信用超導體或信用超導組織。在這樣的信用超導體(組織)中,成員的信用可以因交互和交易行為而平滑無摩擦地自由流動,不需要額外的增信輸入;合約可以得到自動地、不折不扣地執行;信用和價值可以極高速、極高效周轉;系統將達成最高水平的體內協同共贏,體內交易成本降低至零。
區塊鏈技術體系借助價值互聯網和信用超導體特性,將為社會和經濟交互各方的無摩擦協同帶來諸多可能性。
二、自治性引發社會及經濟組織行為的變革
區塊鏈技術體系最具有深刻含義的特性就是自治性。
如第三章論述,區塊鏈技術體系中并未有哪項技術專門保證自治性的存在,而是五種技術和其他支持性技術的巧妙結合共同保證了分布式、可追溯、合約執行性,這三大特性共同保證了自治性。
區塊鏈技術體系的分布式特點使得系統非中心節點所私有,可追溯特點使得系統數據皆真實、可追溯可驗證,合約執行性使得新加入節點或新加入的子系統加入系統時無須另定合同(熱插拔P2P)、系統正確無誤執行代碼承載的合同。以上三種特點結合,使區塊鏈衍生出自治性,即一個全體成員公有的、節點相互連接的網絡系統,系統內所有歷史互動數據皆可追溯、可驗證、防篡改,所有加入者僅需在同意合約內容后即可立即接入參與互動。這就是一個可信任的系統,在這個系統內傳遞信用是安全可靠的、平滑無損的、交易成本為零的。以物理學的概念比喻,這是一個關于信用的“超導系統”。
利用區塊鏈技術體系造就的這一偉大的組織模式創新使得經濟主體有可能不需成立剛性法律框架主體(如公司),在代碼合約之下協同進行同一個事業并受益于極低的交易成本。
如第三章所述,硬法律框架讓經濟活動置于這類經濟組織的相關法律的組織和規范之下,是為了保護其中合作和交易各方在交互或交易過程中的利益,規避過程中存在的風險。同時,這樣的組織和規范事實上抬高了經濟合作的門檻,拉高了經濟活動的成本。而基于區塊鏈技術的分布式系統就可能在低風險、保權益的條件下,維持較低的交易成本。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在區塊鏈技術體系和分布式商業思維的出現之后才獲得實現的可能。
分布式思維在國際合作中亦有體現。中國加入WTO的全過程體現了實際加入一個中心化群體的難度,尤其讓人難以忘懷的是關于中國市場經濟地位在與各國分別談判時候所受到的要挾和付出的極大讓步。
而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事業則是如何參與一個分布式組織的現實典范。在這個事業框架下,中國事實上只是提出了一個原則倡議,并提供了一個多邊參與多邊談判的舞臺,各方并不要求絕對同步,而是基于相互之間的共識決定參與的程度內容,在符合該事業總原則、不對其他方有損害的條件下各取所需。這就是一個典型的自治性和公約性事業平臺的協同運作方式。
如果一個事業(經濟的、社會的、或政治的)由一個分布式網絡架構、智能合約、可追溯、防篡改、安全數據結構等區塊鏈技術共同構建和維護運作,參與成員之間的交互規則由智能合約規定、條件觸發則自動精確執行,新成員參與并不需要任何中心節點、權威機構或資源掌控組織批準或有條件準入,也并不需要與任何其他現有成員分別或集體談判一致才能獲準加入,只需要完全了解智能合約并同意遵守,即可隨即加入系統并即刻開始交互運作,那么這樣的組織是高效的、低成本的且完全自治的全自動信用超導組織。
毫無疑問,上述圖景意味著一場空前重大的經濟乃至社會重大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