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回到司冉身邊，司冉摸了摸馬頭以示表揚。

“為什么……為什么……”魅狐抬頭看向她，“你為什么幫那小娃娃？”

突然被點名的小野孩兒頓時縮了縮腦袋。

“嗯……因為他幫我忙了。”司冉很認真的回答道。

“小娃娃，從前真是看不出來啊……”魅狐忽然笑了，“你平日里又蔫又蠢，居然有那般深的復仇心理。雖然姐妹們經常欺負你，但好歹不傷你性命。你倒好，榜上個女人，就來殺我們！”她滿臉的憤恨，但卻苦于自己無能為力。

“等等！”司冉打斷她，“一碼歸一碼，我可沒殺那些狐貍。”

“哼~”魅狐冷笑，“我僅有的姐妹不都死在你的箭下嗎？”還狡辯什么呢？

“箭？”司冉愣了片刻，隨即意識到，這說的是自己身后的弓箭吧？她抽出一支，“你確定是這？”

“自然，我眼睛又沒瞎。”魅狐狠狠道。

“哦~”司冉聳聳肩，“那我真不是殺你姐妹的兇手，殺你姐妹的兇手還在山上捆著呢。這東西，我也是從他那里得到的。”

魅狐皺眉，很顯然，她有點發懵。

“你親眼看見我射箭了嗎？”司冉問道。

“……”魅狐一時語塞，她還真沒看見。

“你沒跟那些狐貍一起下山吧？”

魅狐默然，她當時正在修煉，再醒來時才發現結界破除，自家姐妹全出去玩了。

本是件好事，沒想到剛走不遠，她便發現了姐妹們的尸體。死狀凄慘，個個腹部被掏出一個大坑，內丹全無……

她惱怒至極，一路下山，想抓住兇手。

“就如你所說，這小子蠢，怎么可能讓我幫他復仇？”司冉笑了。

“那……”魅狐微微蹙眉，“那箭從哪來！”

“從山上那位……大胡子身上。”司冉把玩著手中的箭矢，看清了箭上帶著的一小串符文，“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來歷，但如你所說，你姐妹都死在他手中，你最好還是被去冒險了。你現在的實力……談何復仇？復仇，是需要變強大的。不強大，什么都別想。”

這道理，魅狐怎能不明白？只是，她不甘心啊！自從那山被封印了，他們姐妹們就一直被困在山中。看著山內四季交替，看著野獸年老病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結界開了，她們自由了，為何！為何……若是知道下山會死，她當初死也要攔住她們。

“山上的妖怪，都下山了嗎？”司冉問道。

“嗯……”魅狐無力的站起身，“能動的都出來了，他們都被困太久了。”都太渴望外面的天地了。

“那，這個村子中的人都是你們殺的？”司冉看向一片狼藉的村落，“如此，有違天道。”

“是有怎樣？”魅狐冷哼，她雙臂環胸，“他們不也殺了好多妖怪？”

司冉沒說話，弱肉強食，也有道理。

“你，能不能把我臉上這傷痕補上？”魅狐上前，她臉上的那道傷疤還在持續往外冒著黑色氣體。這些氣體如同人的靈魂般，有眼睛，有嘴巴，看上去十分猙獰。

但魅狐知道，往外冒的，其實是她的妖力。到這個村子后，她起了貪心，吸收了死去人類亡魂的陰氣以強大自身。

自己的身子將像儲物罐，陰氣只是暫時被存在于自身，還未完全消化成自己的。可以說是，用一點少一點。

剛剛在溪前，她看到陰氣外漏，便不敢再過度用妖力，畢竟越用越少。

“不能~”司冉一笑，她可沒那么好心。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司冉早就累了，她活動了一下肩膀，看了眼混亂的小村莊，決心就在這隨處找個地方過夜。

“幫我！”魅狐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有什么資格讓我幫呢？”司冉覺得好笑，“首先，你剛剛不分青紅皂白傷我二人，其次，你們狐女成日欺負小野孩兒……嗯~你讓我怎么幫？”她抖動胳膊，將她的手甩了下去，“一點……誠意都沒有。”

誠意？魅狐深深的看著她，但司冉卻沒有瞧她，而是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沒了魅狐制造的幻象，這個小村落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小村落能有個百八十戶，四處靜悄悄的，除了血，尸體，似乎也沒其他東西了。

“為什么她打不過你？你對她做了什么？”小野孩兒忍不住心中疑惑。

“因為神器~”司冉道，“雖然我現在身無修為，但驅動神器的靈力還是有點的~”更何況化夢是她的本命法寶。司冉不想透露太多，便轉移話題道，“小野孩兒，你多大了？”

“不知。”莫玄錚搖頭，山中沒有計時的東西，而且他終日生活在沒有光明的世界中。不知天明，不知夜黑，更不知一年四季，時間流逝。

“那狐妖說她們被關了好多年。看你年紀輕輕，頂多……十五？”司冉摸著下巴，“若是從你出生就被設在那山當結界……那也不過十五年，她為何會說……”太久了呢？要知道，妖怪壽命長著呢，十五年不過彈指。

難道每隔幾年都會換個小孩鎮著？

“山中沒有計時的東西，他們每日只能委身那一小塊地方，可能產生了，好多年的錯覺。”莫玄錚小聲道。

“嗯。”司冉點點頭，沒再多想。她牽著馬兒走進一處院子。

院子相對干凈，前院還種著莊稼，上面結著瓜果蔬菜。

司冉松開馬繩，蹦蹦跶跶走了過去。她挖出了幾個土豆，又摘下幾顆黃瓜。她是可以不吃東西的，但奈何身旁還有個需要五谷輪回的小孩兒。司冉看著手中黑黢黢的土豆，心中打起了拋下小野孩兒的想法。

她對天起誓，是保護他。但只要他平安無事，她即使不保護，也不會遭天譴。可是，小野孩兒一聽自己要拋下他，便委屈巴巴的咧嘴。搞得像她欺負人似的……

莫玄錚已經在不斷摸索中翻身下馬，他靜靜的站著，聽四周靜悄悄的，忍不住喚了一聲，“司冉？”她不會拋棄他吧？

“嗯？”司冉回頭，見莫玄錚滿臉焦急。

“司冉，我可以幫你忙，一定不要拋下我。”莫玄錚的語氣簡直可以用“懇求”來形容。

“好好~”司冉敷衍道，“你是男子漢，別一副小女兒家家的樣子，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婦。”

“嗯。”莫玄錚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司冉無奈，失聲啞笑。這家伙真是被那群妖怪教訓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