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發現自己手無寸鐵的張乾，目光急切略過四周，很快從低矮卻寬大的茶幾上，發現四個金湯匙，以及一柄純銀匕首。

那雕花極為精細的純銀匕首，給了張乾莫大安全感，趕緊捏在手中。

同時，身子貼著沙發的扭曲尸體下蹲。

尸體僵硬的手指恰好頂在張乾后腰，陰沉、冰涼，然而卻及不上張乾幾乎降到冰點的心情。

一旦被兇手抓住，他的下場或許比扭曲尸體更慘！

念此，張乾握緊純銀匕首，因為力氣過大，指關節開始發青發白，但這樣正好轉移些許注意力，讓他的呼吸逐漸平穩。

減少了位置暴露的可能。

緊接著，張乾死死盯住布滿整面墻的窗簾，計算兇手最有可能從哪個位置突襲。

然而，似乎是察覺到張乾的暗中觀察，窗簾處的動靜歸于死寂。

但，張乾深知，后來的他處于劣勢，必須主動出擊，否則會陷入被動。

畢竟頭頂的倒計時，可不會因為同情他而暫停。

不知不覺，張乾額頭滲滿冷汗，從額角劃入眼角，癢得很，而且，含鹽量不算低的汗水，更是腐蝕得眼球生疼！

但，張乾不能眨眼，不能錯過視線所及的每一個瞬間。

緊接著，看著飛速而過的時間，他悄無聲息靠近窗簾。

短短七八米路程，他花費了五分鐘，半小時的限時幾乎用掉了三分之一！

最后一步停下，張乾終于摸索到窗簾邊角，他要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于是……

他猛地拉開窗簾！

嘩啦啦——

一道灰影陡然掠起，發出清脆的嘲弄：“傻瓜，傻瓜！”

“鸚鵡，非洲灰鸚鵡。”

聞聲，張乾那顆如同擂鼓的心臟逐漸平緩，直接就松了口氣，但耳朵卻豎起來，仔細聆聽。

除了鸚鵡扇動翅膀的聲音，再沒有一絲雜音。

“沒人？”

不能武斷判定，張乾看向窗簾遮住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住所，客廳旁邊幾乎都是陽臺，然而這里不是，壓根就是一整面墻，實在怪異！

這時，飛在半空的灰鸚鵡似乎累了，它落到墻角的衣架，靜靜注視著張乾。

見狀，張乾心中一動，拿過茶幾上的四把金湯匙，略微一掂量，竟然是純金的。

然后，他將一把金湯匙扔向灰鸚鵡。

“傻瓜，傻瓜！”

灰鸚鵡邊嘲弄張乾，邊四處亂飛，動靜極大。

張乾傾聽一會兒，仍舊沒有其他動靜，便繼續向灰鸚鵡扔金湯匙，如此土豪的行徑，他還是第一次做。

趁著灰鸚鵡四處亂飛的時機，張乾迅速走到連通客廳臥室的廊道，一間一間飛快往里看。

最終確定，這處三室一廳的住所，沒有其他人。

只是，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具尸體！

書房是一具男尸，體型較為魁梧，肌肉線條明顯，儼然是個健身達人，發型卻是相當紳士的大背頭，他的致命傷是脖頸中央的貫穿豁口。

從他褲兜里的錢包，張乾發現了他的身份證，名叫黃華，89年出生，至于地址卻怎么也看不清。

而且，張乾從書房找出了房產證，這套三居室就是黃華的。

次臥是一具消瘦的男尸，模樣俊朗，卻丟失了心臟，他叫衛力夫，手里握著一柄純銀匕首。

他攥得太緊，張乾嘗試過，怎么也拔不出來。

主臥是一具體態豐腴的女尸，她死得最慘，全身被利器捅了數十下，看上去整個上半身仿佛破麻袋一樣。

而且，前胸兩邊還分別插了把純銀匕首，三十厘米的匕首，只剩刀柄還露在體外。

然而她臉上卻帶著微笑，十分詭異。

她的名字，趙艾麗。

客廳的扭曲男尸，張乾也從他身上找出身份證，他叫周軍。

四具尸首都有一個十分詭異的特點，渾身沒有半點血漬，包括丟失心臟的衛力夫，僅有傷口附近的衣襟，沾染了些許。

而且，按照他們的傷口，必然會鮮血四濺，四周墻壁、被褥一定會被沾染上難以清除的痕跡。

但，張乾仔細檢查過，根本沒有。

只有兩個可能，一，發現尸體的地方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二，當傷口出現時，鮮血被接住了。

但第一種被黃華的情況否定了！

書房的黃華，是端坐木制長椅上，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木制扶手，顯然是因為生前遭受到巨大痛苦造成的。

而且指甲與木制扶手的相互齒合，完全沒有半點挪動的痕跡。

完全可以證明，書房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既然兇手能夠造就一次，那再重復三次也不難。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哪怕再荒誕，也是事實。

所以，所有被害者的鮮血都被兇手收集起來了。

“對了！”

張乾陡然響起廚房那一杯紅酒！

厚重擁有金屬質感的底座，寬大的杯口，僅剩下大半口的紅酒，綻放著香醇酒香，那勾人的味道差點讓張乾忍不住想要嘗一嘗。

當時張乾認為那猩紅的酒，是82年的拉菲，畢竟茶幾上可是隨便擺放著純金湯匙。

現在一想，那根本就是混了82年拉菲的人血！

一股后怕和毛骨悚然，讓張乾胃里忍不住翻騰。

但，所剩無幾的倒計時，逼迫著張乾強忍住惡心推算起來。

四把金湯匙，四把純銀匕首，再聯系上茶幾上的大圓盤子，以及些許的牛排殘羹。

不難推測，事發前，這四個人正在吃西餐。

然后，客廳的周軍和書房的黃華，或主動或被動的，將趙艾麗帶到主臥，用純銀匕首捅死了她。

而衛力夫手握純銀匕首，返回了次臥，他沒有幫忙，也沒有阻擋。

他沒有幫忙，張乾能夠理解，因為從趙艾麗和衛力夫的各自錢包里的合照來看，兩人是男女朋友關系。

既然如此，沒有阻擋就難以理解了。

難道，衛力夫恨不得趙艾麗死？

等等！

張乾突然回憶起，主臥那半敞開的衣柜，里面掛有兩套女士內衣褲，款式和肩帶上的logo，和趙艾麗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