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浦鎮,福來客棧。
青嵩與青伶四目相對,幾乎同時出聲,
“什么,東西不在你那里?”
青霄顯然更為驚訝,竟連有小盜圣’之稱的六叔都會失手!霞浦鎮難道還有更為厲害的高人?
青伶也將厚浦鎮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兩位長輩。
青嵩摸著山羊胡子陷入沉默。
寶卷的事他是族里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但也僅僅是知情而已。
他不明白族里既然如此重視寶卷,為何還要交代他們只能偷盜得手,直接搶了豈不是更痛快?
如今“那個”家族都卷了進來,事情開始變得棘手,只能看三哥那邊的進展了………
忽又想到不對,青家的盜術放眼整個元紀大陸都是排得上號的,“那個”家族只是修為強大,論盜術,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青芮年紀尚輕可以歸結到學藝不精,青伶可是成名已久的盜術大師,就連她都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你們在客棧等三哥回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先回族里稟告此事!”
對方的手段高明,且身在暗處,青伶三人貿然出動打探反而會打草驚蛇,保險起見青嵩決定親自回青云州找幫手,于是起身離開。
………
崔州平在書房鉆研穿透術,這種身法確實強大,美中不足是會暴露行蹤,玄品修士的強大超出他的想象。
他一度想閉關修煉,躲過霞浦鎮涌入的玄品高手。
再世為人,崔州平對生命的感悟更深,玄品揮揮手就能滅殺于無形,這太恐怖了……開局就是地獄模式……
崔州平本就不是膽小之人,前世做生意時就敢以小博大,劍走偏鋒,遇到這件事,他首先想到的是族里二百五十八條人命,他們是無辜的,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但他們的根都在霞浦,拖家帶口的,又能走到哪里去。
況且玄品修士也不一定會沖著崔家來,即使他們遲早會來,自己也有時間去準備。
真正的勇士是敢于直面淋漓的’
渡引的癩頭金仙曾經對崔州平說過,他仙賦很高。
以崔州平二十六歲的實際年齡來看,能有中品上階的修為確實很不錯,要知道,在青云州很多人在這個年齡可能才剛剛入品。
成功沒有捷徑,如果有,那就是加倍努力!
提升修為成了當前的首要大事。
崔州平決定后,立馬前往家族議事堂。
今日坐堂的是嫡孫崔整整,相比于安安與齊齊,崔整整給崔州平的印象更深,
不同于崔安安的老于世故與崔齊齊的魯莽沖動,崔整整始終給他一種無欲無求的感覺。
崔整整見到崔州平到來,連忙起身迎接,行禮道:“孫兒見過爺爺!”
“免了!”崔州平擺擺手,“近日族里可有什么大事?”
崔整整讓出主位,直到崔州平落座才恭聲回道:“自從爺爺除掉了厚浦酒坊的邪崇,族里一切太平?!?
崔州平繼續問道:“齊齊之前說的賭坊內奸可有結果?”
崔整整回道:“內奸是二房的崔回,大哥已經在處理?!?
崔州平點點頭,老二是個悶葫蘆,三桿子打不出一個響屁。
過了片刻,
堂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人未至聲先到:“爺爺,您老可得替孫兒做主啊!”
這一聲有如雷霆萬鈞,崔州平望去,卻是老三崔齊齊。
崔齊齊掛著斗紅披風三兩步就走到了堂內,叩頭就拜。
崔州平看向他手臂,緩緩道:“你左手的傷怎么回事?”
崔齊齊從地上起身,朗聲道:“這點傷不礙事,只是何家欺人太甚!孫兒從厚浦回來,在心悅酒樓碰到何家老三,想著同為大家,孫兒便于他打了招呼,誰知那廝不僅不理會孫兒,還黑著一張臉,孫兒氣不過,大打出手………”
“所以,是你惹的事?”崔州平眉頭微皺,怕什么來什么,這炮簍子惹誰不好,偏偏去惹何家……
崔齊齊不屑道:“他們何家給臉不要臉!”
“混賬!”
崔州平厲色道:“家規你可還記得?”
崔齊齊面上一驚,連忙俯身道:“不與族人生異端,不與他族爭長短………”
“罰你在后山面壁思過一月,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前往探視!”
崔州平知道,崔齊齊到這個年紀還是如此暴躁,能改的話早就改了,之所以要對他處以重罰,是希望族里能平和的渡過這段非常時期,留他在身邊,遲早要捅出簍子。
見崔齊齊愣在原地,崔州平冷眼道,“怎么,你不認罰?”
崔齊齊對上崔州平的眼神直感覺如芒在背,連忙回道:“認,爺爺說的孫兒照做就是!”
也不管堂前站著的二哥,取下披風,徑自往后山而去。
崔整整內心略驚,與他族起爭端放在往日都不算稀奇事,況且是明爭暗斗了好些年的何家,從來沒有族人因為這個受到懲罰………都說三弟脾氣暴躁,一點就著,爺爺的脾性也不遑多讓,讓他摸不著底。
崔州平處理完這些才想起正事未辦,淡淡道:“準備一些功法,送到我房里?!?
崔整整才回過神來,連忙回道:“是!”
再抬頭,哪里還有爺爺的蹤影。
………
“什么?爺爺說他要修行的功法?”
回到議事堂的崔安安聽聞三弟被罰情緒倒也沒出現任何波動,直到聽二弟說起祖父要修行功法才震驚不已。
在他的認知里,祖父是仙界來人,應該是他傳授給大家仙法,區區凡間功法祖父怎么可能看得上?
“也許爺爺是想對家族的功法進行改良?!贝拚了嫉?。
崔安安一拍大腿,“還是二弟聰敏,一語道破!一定是這樣!
還愣著干什么,爺爺早該等急了,快給他送過去?!?
崔整整并沒有動,只是靜靜地望著大哥。
崔安安被二弟看得發毛,疑惑道:“老二你怎么又是這種眼神?我說得有哪里不對?”
崔整整沉默片刻,道:“你真不打算將父親留下的家書拿給爺爺?”
聽到這里,崔安安也陷入了沉默。
忽然嘆了一聲:
“父親都走了這么多年,拿給爺爺又有何用,你我這個年紀尚且如此,爺爺都一百四十多歲………如何承受得起如此打擊………”
崔整整站了起來,肅色道:“他是祖父,有權利知道父親的事!你能瞞得了一時,還想瞞爺爺一世,然后等你我死后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
崔安安努力回憶著什么,內心充斥著感傷……
“也罷,終究是瞞不過去……你一起給爺爺送去,”
未罷,崔安安又急促道:“不,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