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你進入黃品上階多久了?”
崔州平問道。
“回爺爺,孫兒到黃品上階已經四十又三年。”崔安安的話里帶有一絲不甘。
“整整呢?”
“爺爺,孫兒已有四十年。”崔整整依然是那副風輕云淡的語氣。
崔州平平靜道:“你們想不想晉升玄品!”
“想,做夢都想!”崔安安咬牙道出心底的那一絲不甘!
“孫兒與大哥同心!”崔整整跟著附議。
崔州平望著兩名白發蒼蒼的孫子,他們都已經百余歲,不出意外最多還有三五年自然壽命,除非提升修為……黃品能活到他們這個年紀幾乎已經是極限。
“那就不要再克制!”
崔安安與崔整整聽到這話吃了一驚,祖父這是要替他們撐腰?
雖然祖父從沒有暴露過真實修為,但在他們的認知里,一直覺得祖父的修為不可能會高過地品,地品號稱人界地仙,沒有三百年修行斷難達成。
難道祖父已經逾越地品?
崔州平的目光落到崔安安身上,
“你們盡管提升修為,剩下的事交給我!”
崔安安與崔整整不禁老淚縱橫,終于不用顧忌青云州那座壓了崔氏一族幾千年的大山……
這一天,他們等得太久了!
崔州平的話給了他們極大的自信。
“我先傳授給你們一套功法,看好了!”
崔州平將穿透術演示一遍,又親自解析其中奧妙。
崔安安與崔整整二人大喜過望,爺爺終于開始教他們“仙法”!
“你們好生練習,學會后再來找我!”
崔州平留下這句話抬腳離去。
青云州牛家固然強大,但他們還沒有到一家獨大的地步,他們無視幾千年的規矩,貿然收黃品修士為家臣必定會觸犯到其他家族的利益。
崔州平想以時間換空間,提升家族的整體實力,在混亂到來前增加一份自保之力。
即便牛夢龍想要強來,自己還有另一手準備。
接下來就看局勢的走向了!
崔州平嘆了一口氣,實力大于一切,弱者只能被動,唯有強者才擁有行為權!
繼續茍且偷生下去,整個家族遲早要玩完,溫水煮青蛙的職場套路他見過太多………
回到住所吐納,夜晚很快來臨。
崔州平趕往后山之時小熊仍然沒有歸來。
靈念一動,發現小熊還待在白天的位置。
嘗試著用意念呼喚小熊,過了許久都毫無動靜。
崔州平暗呼奇怪!決定親自前去查探。
循著小熊的印跡一路往北,山木也越來越茂盛,初秋的風透著陣陣寒意。
崔州平吸了一口冷氣,精神大振。
“你來了!”
蒼老而遙遠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傳出。
崔州平一驚,認真聆聽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難道是出現了幻覺?’
繼續往前走,寒意更重,崔州平甚至能看到繚繞的霧氣。
“你來了!”
這一聲更加清晰,壓抑凄厲,無比瘆人。
崔州平停下腳步,后背汗毛乍束,內心還有點打怵。
前面究竟是什么玩意!’
小熊的動靜從意念里傳來,他似乎很痛苦,不停的在掙扎。
崔州平搜索記憶里關于崔家后山的記載,
崔家后山名為九龍山,兩千三百年前先祖崔旭在后山捕獵,午間休息時夢到九龍飛天,心有所感,舉家遷至附近。
崔家九代老祖崔太和年輕時在九龍山感悟自然,被仙人選中渡引仙界,至今未回。
崔州平二十六歲在九龍山采藥被渡引金仙選中,帶往仙界試煉。
這會有人跳出來講九龍山有仙人崔州平都信。
但那一聲呼喚分明陰慘無比!’
崔州平感受著意念里小熊的掙扎,壯著膽子往前走去。
“你來了!”
………
又是一聲呼喚,
崔州平的頭開始疼痛起來,呼喚似乎專門針對精神,這種傷害比肉體上的痛苦來得更加猛烈。
冷汗從臉頰流下,如斷線的瀑布般,似乎要把崔州平榨干。
上次面對龍夢都沒有這種極端感受,意念在一瞬間倒塌,什么修為功法,什么飛升仙界在這一刻都顯得毫無吸引力,
逃離這里成了崔州平的唯一念頭……
意識已經游走在崩潰的邊緣,模糊中有一道力量還在苦苦支撐。
是魂力,林曼的那一絲魂力!
崔州平盡量保守住最后的理智,大腦飛速的做出推演:
自己的意識一直都很排斥魂力,即使那一絲魂力是完全屬于自己的,即便到如今全身上下只剩下偷來得那一絲魂力還在抵抗莫名生物的呼喚。
崔州平推測意識排斥魂力原因,這是一種自然的選擇,好似意識生來就會排斥那種魂力,
為什么會排斥它?’
崔州平再沒有如此清醒過,“仙界”掛滿的白燈籠,林曼隨手揮灑的彼岸花,
這個結果他不是沒有想過,但一直不愿意去承認,
這一刻再清晰不過!
林曼并不是來自仙界,而是冥界!
能讓身為“邪崇”的小熊瞬間屈服的只有更高級的“邪崇”!
………
崔州平知道融合林曼的魂力意味著什么,
從此與仙界無緣,要做也是作為冥界的使者!
“你來了!”
………
呼喚聲如尖銳的匕首般穿過表皮,直擊崔州平的靈魂。
閉上眼,崔州平選擇融合。
周身在一瞬間被濃濃的黑霧包圍,身體的自然抵抗在崔州平僅有的意念下顯得尤為無力,
黑霧一層又一層,如無孔不入的濃煙般進入崔州平體內,這種狀態并沒有想象中的痛惡,反而給他帶來一種微妙的歡欣。
崔州平不知時間持續了多久,一刻鐘,也或許是一個時辰。
黑霧終于完全消逝于體內。
“你來了!”
………
呼喚聲到來的那一刻,意念里立馬升起一股濃郁的黑氣,此消彼長下,陰寒感蕩然無存。
崔州平快步前行,發現小熊躺在小湖邊,奄奄一息。
將小熊收進體內,崔州平轉身離開。
“別走!”
聲音從湖底傳來’
危機感陡然攀升,冷汗又從背脊處流出!
轉過身子,湖面波瀾不驚,墨黑色的水將月光浸透,只剩下瘆人的一抹黑。
與此同時,意念里傳來久違的空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