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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同病相憐

槐營的家,就在大槐樹不遠處的一條小巷里,他從小學三年級就買了《古文觀止》還有《道德經》等諸子百家的古文字書籍,他酷愛古文字的言簡意賅,并立志恢復文言文書寫。

他總是以一副童真審視著整個人世間的美好,他第一次展示道德經給我看的時候,我問他:“道德經就是使人學好嗎?”后來我才知道,道德經原來蘊藏著深奧的哲理。

但他對古文字的熱愛并沒有為他解除病痛,眼看著槐營的病嚴重了,家人就把他送去了南麻的一家精神病醫院,大夫說,他是得了青春期抑郁癥。

這家醫院的鄰墻,是一座監獄,每天,病人放風的時候,也是囚犯放風的時候,他們(囚犯和精神病人)有時會透過監獄的鐵門相互觀望。

從病房到醫院里一處幾十米長的走廊,是病人們放風的地方,這些病人跟鄰墻的犯人管理上多少有點類似,都是全封閉式的,有些嚴重的病號,還會跟犯人一樣給戴上鐵鏈做的腳鐐防止逃跑。

槐營的病,在這里是相對很輕的那種,他不是真正的精神病,只是有一點不太嚴重的抑郁癥。整天跟這些人在一起,槐營非常著急,他迫切地希望趕快治好趕緊回家,這個稚氣的少年,每天都被關在精神病醫院的病房里,他扒著窗戶靜靜地等待著,盼望著,曾經的理想和未來卻已經遙不可及。

無聊的時候,他就度著步來來回回的數數,每天都把日子記在墻上。這一天,醫院里來了一個新面孔,那是一位含苞未放的花兒一樣的少女,她漂亮、溫柔又略帶一臉憂郁的神情與槐營撞了個滿懷。

這是她這個年紀不該應有的神思,兩個人對視的剎那,她輕輕地“切”了一聲,便與槐營擦肩而過。

她大概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與槐營年紀相仿,所以她跟槐營成了同病相憐的知己。她也是很著急,著急病好了之后,能夠找個工作干,能夠找回往日的自由。

于是,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越聊越投機,最后聊的一塌糊涂,眼珠子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流。

后來,她對他說:“要相信自己,其實,你長得很帥……希望咱們病好了以后做個好朋友~”,隨后,她給了槐營一只秀了花的小手絹。

——他們都是住院的病人,實在沒有其它的可以相贈,他們約好了,等到出院的時候,做個知心的好朋友。

當我再次見到槐營的時候,是在我的奶奶家里,他拿著病友給他的那只手絹哭泣著跟我說了他們的故事。

我說:“你怎么不去找她呢”原來,兩個人不是一塊出的院,女孩走的時候告訴他,她家就在沂河對面的一個村子里。槐營根據女孩留給他的地址找了好幾次,女孩都沒在家,女孩的父親說,她出遠門了。

找不到女孩,槐營的病又變的嚴重了,他本來找了個保安的工作,結果因為發病去不成了,他對我說:“你要是想干保安,你就去吧,我這病干不了了,我的名額讓給你,你應該去外面的世界闖一闖,去結交更多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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