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斜落的的太陽成了圈圈光暈暈染開。遠眺萬里無云,長空錦繡橘彩,好生浪漫。
正值淺秋,兩旁楓葉紛飛、翠竹成涼。看著李徵連手中揮舞的劍同落葉飄旋,不禁出神。
這把劍名赤霄,自我有記憶以來便有了它,只臨行前母妃才告知此物只屬于我,又將它交于我。
聽母妃說這是漢高祖劉邦留下的帝王之劍,極認主人。回想起父王也嘗因用不自主而險些受傷,幾時想來我許是唯一能夠運用自如的,不想現下它在李徵連也能衣袂翩躚將其帶起,如游龍白蛇,破風穿梭,又如颯颯流星,氣勢灑蕩。
李徵連見她在原地獨自出神,遂徑直走過去歪頭看著她道:“本君來教你,可好?”
未等鄭涼翼回答,便上前摟住她的腰,將她攔入懷中,左側復握住她的手。鄭涼翼只得緊緊貼在他的胸口,清楚地感受到他每一次的心跳與呼吸。不住仰頭看向他:棱角圓和的面龐俊美異常,濃眉與略厚的嘴唇又在面上添了些柔和。如墨般不見底的深邃眼眸有幾分孤獨之感。只是他整張臉,一看就是不經常笑的,甚至有時連表情也不形于色。
不過細細看著,還是足以讓人動心出神。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讓人安心。
可身體間一閃而過的恐懼將她拉回現實,李徵連的劍法有實有虛,令人無法分辨,且后招甚多綿里藏針。這熟悉的感覺讓鄭涼翼不禁打了個寒顫。
天色已晚,李徵連看鄭涼翼不大舒服的模樣,便結束了練劍。二人原本順路,但李徵連今晚打算去西苑看望長孫瀲言,便讓自己一個人回去。正值宵禁,四下連個人影也沒有,讓本就怕黑的鄭涼翼現在原地不知所措。想讓李徵連陪同,卻又覺不妥當,也不知如何說起,半晌,張了張口,又閉上了。
李徵連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被她矛盾舉措的可愛逗笑。倒也不拆穿,故作困倦道:“不過本君今日確有些乏了,那便一同回去罷。”
周遭寂靜,山上晚風徐徐吹來,令人略感森寒。王府內燈繁光微,路旁燭燈被風帶得閃閃泛起。
李徵連拿著油燈籠走在自己身側,過拱橋時,李徵連走主橋,鄭涼翼走輔橋。因著輔橋遠低于主橋,前路便也不似方才明亮,鄭涼翼不住慢下腳步,回頭找尋李徵連。可橋與橋之間的高度參差,自己回頭只能看到他的鞋履。即便這樣,也屬安心了。因為自己知道他自然在自己身邊,霎時便不那么害怕了。
兩人就這么一前一后走著,須臾便到了盡頭寢殿。李徵連拉過鄭涼翼的手,使她轉身來面朝自己,“本君想了良久,你如今的姓氏太過僭越,甚者招人懷疑,不便再用。”
見鄭涼翼略顯失落,李徵連忙道:“你的名字有些宮人也不知曉,便只用更換姓氏即可。本君有個思量的,更為姜涼翼,可好?”
鄭涼翼思忖問:“是江河湖海之意?”
李徵連笑著抬起自己的手,在手心寫下了“姜”字,邊道:“女者,姜也。”
李徵連的指尖一筆一劃過手心,同時亦將姜涼翼的心中劃起漣漪。指尖所到之處,只覺羞澀甜蜜上了心頭。
不禁攢住手,用回答來掩飾自己的害羞,一字一句道:“姜涼翼,甚好。”
李徵連見她這般說,自己復滿意地笑了。溫柔道:“夜深了,快回去吧!”
姜涼翼下意識點頭,便是什么話也說不出口來,轉身順著李徵連給自己照亮前路的光,背其疾步跑了回去。
臨睡前,李徵連給自己手心畫字的場景在自己腦袋中揮之不去。又慶幸那不是在白日,他應該未曾看到自己泛紅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