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自不會如同來護兒擔憂那般冒進,他急切的趕往遼東,于此等待后續大軍的匯合。
除了加強邊防外,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手下這群新兵,適應殘酷的戰場環境。
對于歷史上,老楊的第一次遠征高句麗之戰,及其戰術,楊昭早有了解。
也知道大隋軍隊能取得大勝的關鍵,還有一些失敗的教訓。
而其中,不能輕敵,其實是內中獲勝最重要的法寶。
當下他手上的三萬新兵,最重要的,便是經驗的奇缺。
上了戰場之上,除了要打敗敵人,而擁有更多的經驗傳承,傷亡也會大大的降低。
行進一個月,當楊昭率領三萬大軍,順利到達遼東郡時,恰好是大雪紛飛的十二月。
遼東之地的氣溫,尤其是寒冷的冬日,自要比山東要低得多。
進而導致,沿途走來的大軍,于此之內,多有凍傷之事出現。
為了減少戰前的傷亡,楊昭自是讓房玄齡動用起后勤儲備。
尤其早在九月時,即向山東等多地,征集織造的衣服,于此全然派上了用場。
當在遼東原有駐軍的旁邊,興建起行軍帳篷以后,新兵們才算是正式入駐。
而后,每日的早晚操,白日的訓練,皆有序的開展起來。
三萬人,除了后勤部隊外,每個作戰團隊每日都要拉練。
楊昭自己也會參與其中。
此中事,可以說,把遼東本地的駐軍,給看得一愣一愣。
這就是大隋皇太子?
竟也如此的體恤他們這群將士。
隨著大軍在此駐扎的時間越久,就連本地駐軍的老卒們,也開始對這群后繼者,加以刮目相看。
待在本地有半個月的時間,楊昭即與本地的駐軍將領協商。由此,開始讓在前線參與過對高句麗戰爭,且經驗豐富者,來到新兵營進行“授課”。
另一方面,對如百夫長,千夫長這等中底層將領,楊昭也開設了理論培訓課。
重點軍法及行軍理論培訓,內中主要結合他在遼東這些時日,于高句麗兵卒打仗特點的規律。
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之下,從新兵營中的每一個普通兵卒,到領導他們的軍官,都開始有了質的飛躍。
這一切,楊昭都看在眼里。
但他卻未自大,每一個兵卒,在未參加作戰之前,都還是新人。而只有經歷了戰爭的洗禮后,才能成長起來。
當到了本年的最后一天時,來護兒的前軍,已經是過了北平郡,距離燕郡不遠。
剩余之大軍,相隔也不過是百里之遠。
過年是個很隆重的事情。
得到奏報,知曉來護兒大軍動向的時候,楊昭正處在伙房,讓火頭軍們,為兵士們準備年夜飯。
今日是過年,但對遼東的駐軍,包括新兵營的三萬兵卒而言,卻是一個需要警惕的一日。
誰也不知道狡詐的高句麗人,會不會在今日進行偷襲
而在楊昭所率的大軍,未抵達之前,高句麗人,已經順利偷襲成功了遼東的多處重鎮。
所以,不得不防。
好在除夕之夜,有驚無險。
當新的一年到來時,全軍上下,吃到嘴里的乃是寥寥數個香噴噴的餃子。
餃子餡,乃是稀有的肉食。
此中肉食,自是寒冬這大半個月,各團兵卒于野外訓練時,打獵拿回來的。
不僅是三萬新兵,在遼東的老卒們,也得到了火頭軍的飯食相送。
故而,當來護兒率領小隊人馬,抵達楊昭等人的駐軍之地時,看到的便是漫山遍野,排隊打飯的情景。
讓之驚奇的是,竟無一處出現亂子。
要知道,軍中多的是不服管教之人,遂才有執法隊的出現。
但想此地,連吃飯都整整齊齊的,來護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可否認,殿下的練兵之法,還真是有奇效的。叔寶,你且看看,到時回到軍中,我們可以從中借鑒一二。”
來護兒的旁側,跟著的正是秦瓊。
此時的秦瓊也是滿臉好奇的左右張望,當之看到兵卒的吃食時,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大將軍你看,皇太子殿下此地的伙食竟也是如此豐富,竟能于初一,給人人吃上如此之物。我方才觀之,里面似乎還有肉香!”
秦瓊嗅了嗅鼻子道。
來護兒下馬,走進一看,眼睛頓時瞪圓了。
里面還真的有肉沫!
能給普通兵卒吃上肉沫,來護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
談嘆息一聲道:“未曾想殿下對兵卒也是如此厚待!只是這般下去,豈不是讓兵卒人人吃不了苦了?”
是的,來護兒憂慮的正是如此。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
他剛剛還在夸贊皇太子,當下之見,豈不是很容易養出一群好吃懶做的驕兵,那拉到戰場上,就是一群飯桶。
真正精銳的將士,其實最重要的,便是能吃苦。
遂不想,來護兒這話,被旁邊的一個高個軍士給聽了去。
此人帶著濃濃的山東口音,見來護兒,帶著秦瓊等另三人,左看右看,即問道:“爾等是哪個團,怎么在俺老程眼里,有些面生?說什么吃不了苦?難道你們團吃不了苦?
俺告訴你,可別說俺們第十團吃不了苦什么的,否則俺們都不服氣!”
程咬金因在日常生活訓練中,敢于沖在前面,待每個兵卒,也都一視同仁,故在第十團內,人望可見一般。
他這話語不輕不重,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很快,整個第十團的兵士都知道了。
甚至拿著碗筷很有默契的站了起來。
也不說話,就拿著眼睛,直瞪著來護兒幾人。
來護兒倒好,畢竟身經百戰,面對如此,尚能神態自若。
秦瓊的定力也還不錯,但如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多則于千人的目光之下,兩股戰戰。
來護兒卻無責怪,以欣賞的眼光看向程咬金道:“不錯,你是本團的千夫長?年紀應該沒過三十吧?能將本團兵卒訓練成這樣,足見領兵之能!”
和程咬金站在一旁的一個百夫長聞言,老大不愿意了,道:“閣下說錯了,我們的千夫長,可沒有三十,而今不過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