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下天羅地網的漢子，準備舉起手歡呼，此時卻目瞪口呆。

眾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切仿佛靜止。

人群中一個人咽了口口水，一只鳥兒撲騰著翅膀飛過眾人的頭頂，顯得格外地嘈雜。

眼前三人像是瞬間融為一體。

李成林地飛刀沒入光頭的胸口。

光頭的刀則偏了些，本該先一步砍到李成林頭顱，此刻砍在李成林的肋骨。

出乎意料的是，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少年，以飛躍的姿勢一劍洞穿光頭的胸口。

三人同時后撤，光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腳步踉蹌，向后倒去。

李成林倒退著，跌坐路旁，手臂松開抱著的女孩。

“爺爺！”話癆女孩頓時驚慌失措，驚聲尖叫。

“莫慌，這點小傷算得了什么！”老人中氣十足道。

他抱拳對符塵道，說：“感謝小友，祝老夫一臂之力，否則老夫不死也得少條胳膊，這些皮外傷倒不足掛齒。”

“怎么？你們領頭已經上西天了，還留在這里執迷不悟？！”老人呵斥道。

“別信他，這老頭已經強弩之末……”

一個人舉刀卻沒等他說完，一把小刀已經劃過他喉嚨。他吐了口血水，當啷，刀掉在地上。

刀掉在地上的聲音，像是解散的信號，一群人撒腿就跑，作鳥獸散。

“呼～”老頭看到人都消失，吐了口氣，猛地咳嗽起來，口里血水頓時染紅了牙齒。

“老人家！”

符塵急忙扶著他，前一刻還不高興，因為老人不講武德，把自己拖下這趟渾水。

轉念一想，若老人出事了，他又不得不帶上話嘮女孩，這個不合時宜的拖油瓶。

“小友，我時間不多了。”老人喘著粗氣，握緊符塵的手。

“不，爺爺，我們快回家，李叔叔會救你的！”話癆女孩拉扯老人的胳膊，哭喊道。

“別動，爺爺疼。”老人無力地擺了擺手。

巧兒嚇得松了手，上前捂住老人胸口，刀傷深不見底，女孩的手根本捂不住，瞬間染成紅色。

手忙腳亂的巧兒豆大的淚珠滾滾落下。

“小友……老夫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唉……人老了……不經傷。”老人黯然道：“我這……有一封信……你……能不能……幫我……帶到李刀門？”

老人掙扎著，從懷里摸出一封沾著血的信封，又道：“還請……幫我把……把巧兒……帶回李刀門……這把李刀……跟了我很多年……可是當年李門主……親手贈予……就當做我的謝禮了……”

老人攤開手，一把墨綠色地一寸有余的小刀出現在秦明眼前。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感嘆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李成林……淪落到這般……”

話音未落，老人目光迷離，緩緩低下了頭。

“爺爺！”巧兒撲在李成林身上，哭作一團。

“唉。”符塵嘆了口氣，見慣了生死，不知自己什么時候輪到自己。

舉目望去，斜陽半輪，芳草萋萋，一片綠葉落下，符塵心中凄然。

“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入土為安吧！”符塵輕輕的，摸了摸巧兒的腦袋。

“我不要，我要和爺爺在一起，你走開！”巧兒打開他的手。

符塵沉默著，讓她冷靜一下吧。

符塵起身，搜刮了一番倒地的漢子。除了錢，也沒什么東西，果然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符塵都收了。

其中甚至有拿鏟子做兵器，正好符塵拿過來，在路旁挖了個坑，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

“入土為安了，你想你爺爺暴尸荒野嗎？”符塵對女孩說道：“暴尸荒野可就不好了，衣服都爛完，野狗圍著撕扯，尸體被撕碎，爛的到處都是。”

“爺爺……”女孩已經哭啞了，戀戀不舍地讓開。

符塵上前，好在老人瘦削，不然他還真的抬不動，秦明感嘆著扒老人挪向深坑。

“大哥哥！”巧兒突然說了一句。

“怎么了，巧兒？”

符塵回過頭，是巧兒蒼白的臉，一點殷紅從她嘴角滲出來。

往下看去，胸口冒出一寸劍尖，透過她小小的胸膛，停在秦明胸前。

符塵升起從未有過的怒火。

心臟深處某處猛然一震，一股炙熱的血液瞬間散到身上的每一個角落。

莫名的力量在體內翻涌奔騰，像是滾涌著即將噴發的火山。

符塵看到了巧兒身后的那個人。

正是當初船艙里，坐在老人另一側的陰冷男子。

“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那人陰笑道：“呵呵，沒想到吧，我才是最終的獵人！”

那人拔劍，巧兒無力地倒在符塵懷里。

“哈哈哈，可惜了，不能一箭雙雕！”那人舉著劍仰天大笑。

他舔了舔劍上的血，戲謔說：“我可真是個耐心的獵人，嚴鋒啊嚴鋒，你可真令人著迷，你怎么這么聰明！”

嚴鋒低下頭，看到那符塵伸開手，抱緊已經站不住的巧兒。

他冷笑道：“這小女鬼，唧唧喳喳，煩死了，一劍讓她閉上嘴真是令人愉悅。”

“最應該閉上的，是你的嘴。”符塵冷冷道。

“小鬼，別以為你偷襲了那光頭，就當你那三腳貓功夫成了絕世武功了！”嚴鋒突然變了臉，怒道。

“你也死吧！”嚴鋒一劍刺過來。

“好傷心，這令人失望的世界……”符塵喃喃自語。

一股奇異的氣息彌漫山野，瞬間，天地為之色變，像是一瞬間，度過了無盡的歲月。

符塵抬起頭，灰白色的眸子沒有一絲生機。

“啪！”

嚴鋒舉起手里的劍，劍尖碎成粉末，一直到劍柄。

愣住的嚴鋒驚惶大叫，一把丟掉劍柄，向后退去。他踉蹌了一步，面色慘然，叫道：“你是什么東西？！”

抬頭看向符塵，灰白色的眼眸散著灰色的光芒。

“轟！”

嚴鋒感覺心臟收到重錘，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你別過來！”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嚴鋒見到了傳說中的魔鬼，往后退，終于絆倒在地上。

那股灰白色眼眸里的氣息像是一群螞蟻，向他蔓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