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升平,眾使節雖是自顧自閑談,但這虎崽子大張旗鼓跑過來也不免惹人關注。
顏術這邊想上前阻止,卻被玄羿眼神按下。
然那鄺戒仍是自顧自在他耳邊低語:“我可知道,你這些年在羅剎的做了什么……”
玄羿一愣,思索之際,卻被那虎崽子吃了豆腐。一掌拍開,那老虎直接仰面摔下。朱厭見勢立即跳到他二人之間,憤憤不平大喊:“色膽包天的虎崽子,竟敢覬覦我主人的色相!!”說著張開血盆大口,這便要將其生吞活剝。
“朱厭!”玄羿一吼,“不得對虎族鄺使無禮。”那猴子才唯唯諾諾收了口。
此時寒暄的眾妖魔這便齊刷刷望了過來,那鄺戒見事件敗露,也只能悻悻離去。
“呵呵,”旁邊身材火辣的黑衣女人端起酒盞慢搖片刻,唇角揚出嫵媚的弧度,“我聽玄將軍不是以戰得名,便是倚天問世,沒想到今日竟是……呵呵,因色相而這般奪目。”
他也有些惱怒,除了那女人之外,還沒被人這般調戲過——尤其還是個男妖。想來便是倒胃口,這妖精非但不覺得惡心,竟還笑出聲來。
“怎么,莫非在小姐部落之中,多的是龍陽之好?”玄羿調侃。那羌無柳倒也沒生氣,反倒是回的很認真:“那倒不是,不過是本公主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
他倒也聽說,此次鬼藤部落派來和談或將是那長藤君的三公主。
都是后輩,怎么這三公主沉穩冷靜,那虎崽子卻是個斷袖呢。
曲終人散,眾人紛紛回殿。
倒是沒料到,此次結盟竟來了這樣多的小輩,特別是那北海妖國的黛黛,怎么看都只是個千歲的孩子。
“難道他北海妖國已經這么弱了嗎,竟派個兩千歲的小姑娘來參盟。”那猴子順走宴會上的兩根香蕉,“原本還以為他國所到,皆是幾十萬歲的老妖婆,沒成想今日來了這么多小姑娘誒……”
“后輩出英才。”玄羿撇他一眼,那猴肚已經肉眼可見的鼓囊。
“誒?這可不是回寢殿的路。”那猴子東張西望,又在他肩上跳來跳去。玄羿惱,伸手將他拽下,施法還他人身。
“我們去匍匐殿。”
朱厭聞言大駭:“那不是那只虎崽子住的地方嗎??!主人,你該不會……”
“胡思亂想。”說話間,二人便已經到了匍匐殿中。
那虎族早已在此恭候他的大駕,玄羿眉頭輕挑,示意朱厭留下,這邊獨自入了正殿。
——
兩個月后
這日,八國在此坤上之城歃血為盟。
“日月為證,鴻蒙共鑒,今我北荒八國,歃血為盟,助妖魔之復興,恢魔尊之大統,重振魔界,再創眾魔之輝煌!”
那祭壇上的黑衣男點燃祭火。“此祭不敬鬼神,乃是敬我千萬妖魔!”說罷場下一陣歡呼,共飲盟酒后,便開始了正式的八國之盟。
至此,南北二荒正式劃分兩級。
——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回神界不過幾日,便聽聞那妖魔界已經開戰了。
莫提見到那小狐貍便要逃,然白孤若抬腳一蹦,直接跳到了他眼前。
“莫大哥。”她擺出一副標準的狐貍假笑,沒等她問出下一句,那莫提便連忙打斷:
“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我也沒在娘娘身邊待幾日,她的憎惡,我哪知道那么清楚……”
那狐貍擺擺手:“我今日是來問你關于塞維奇血族的事。”
他聞言更是擺手,又小心翼翼端著手里的桃花酥:“我是迪翁,怎么知道塞維奇的事……我要去給師父送飯,你快讓開!”說著便沖撞過去。
靜心殿的琷迎面走來,卻與之擦肩:“白姑娘,娘娘有請。”
小狐貍心中一喜,卻又生出幾分憂慮。
似是那位娘娘一身紅衣端坐在幾案前,未等她行禮便道:“阿若。”
空靈之音傳來,那神祖雖神色莊重,不茍言笑,但她總莫名聞出幾分親切,其中淡雅,可不像玄羿說的什么蓮香,倒像是人母特有的味道。也是如此,總令她時不時念起母親。
“娘娘!”她這會兒卻是面紅耳赤,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我有在好好練習娘娘教我的法術,我……”
她頷首,在外人面前總是要冷上三分。“你形魂無礙,可以回去了。”
那狐貍抖抖大耳朵:“娘娘,您要趕我走嘛……縱使娘娘不愿收我為徒,我也可以終生侍候在娘娘身邊……”
她緩緩站起,輕撫那毛絨大耳,眸中微波拂過,祥慈溫和。
“你不回去,他會擔心的。”
那狐貍耳朵一顫,猛然跳起:“是嗎?!娘娘也這么認為嗎?!”又趁機緊握她的雙手。“娘娘這樣想,就代表還是關心玄大哥的對嘛?!”
“我才沒有!”靈乩聞言一把將她甩開,炎帝匯報,那家伙已經帶兵殺入了南荒,不知殺了她多少仙家,她恨他還來不及……
“是這樣的吧!”那狐貍一拍桌子,嚇了她一跳。“跟阿若一起去找玄大哥吧,玄大哥見到娘娘一定會開心的!”
怎么會高興,他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臭臉。“那個嗜血的魔頭,我,才不要見他……”她別過臉,盡力遮掩自己難看的神情。
——
北荒八國合理之下,那群凡人自是不堪一擊,只要神火現世,那走尸軍必定節節敗退。那兗朝便是一再東遷,在開戰的前半年便退出了南荒的“助天軍”大部隊。
這也難過,凡人的身體素質與妖魔自然是相差甚遠,若不是有那群道人相助,早便退居東荒,夾著尾巴做人了。
合縱的第三年,以羅剎、鳥族為首的北荒軍便已攻下人族十余座城池,海妖那邊接水而行,自然順勢拿下南荒幾個要點堡壘,如此長居承安江畔的狼族也只能繼續向南遷徙。
而這十年之中,最難攻克的便是蛇族部落,其軍之強,自不是三言兩語可講通透,縱使北荒擁有翚艨艦隊,也難敵蛇族的常勝軍。
如此,便這樣又白熱化了三年。
昌城·駐軍營
“將軍,東陽戰報,兗朝已經割地求和了。”
“我知道了,退下吧。”黑甲將軍退下戰甲,臉上卻浮現出更多的愁容。
“兗朝求和是好事啊,怎么愁容滿面。”邊上的斷天笑還在捯飭著手上的茶葉。
玄羿看看桌上那張偌大的軍事地形圖。“兗朝投誠是意料之中的事。”難的是他當下的戰況,接近不周山一帶,形勢本就易守難攻,又有神族布下各式結界陣法,因此打了三年遲遲沒有進展,那朝中已經斥責他多次。
“那就更不用擔心了!”斷天笑站起,“兗朝戰結束,剩余的羅剎軍還有鳥族都會過來支援的。到時殺那蛇族還不是輕而易舉。”
玄羿笑笑:“你可知那鳥族領軍的是何人?”
他這才一明白:“莫非……”
“那彩蝶乃是前玄鶴軍總指揮烏蝶的長女,無論是我、血族還是白曾軍軍,都與那彩蝶有殺父之仇。”玄羿坐下,如今南下妖魔之戰是由血族、羅剎、隕魔以及白曾軍隊負責,仗雖是不易但好在配合默契。但這鳥族一來,怕是要旁生枝節。
“嗨!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那斷天笑倒是寬心,“如今乃是南北之戰,難不成那鳥族在這時候為難你?那他們便是公報私仇了。”說著又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會有問題!”說著又要去那桃花營里找樂子。
這樣的花花公子在都城待著多好,何必要跑到這沒女人的前線來。
又是夏至,從出征開始,已經打了整整十三年。
慢飲綠茶,那朱厭去打聽敵方軍情,已經一天沒回來了。天色暗下前,他才決定便裝去那敵方的銀環城。
——
銀環蛇的部落,嘗試樸素的黑白色調,如他們真身一樣單調無趣。
銀環善毒,乃是蛇族毒性最強者,也不知這猴子有沒有誤食那些毒物。銀環城的結界雖能攔住一方軍隊,但卻攔不住他這百萬年修為的魔頭。不過他也不敢貿然出手,畢竟對面守城的大將乃是同樣擁有三百萬年修為的蛇族第一將軍百節銀池。
聽說他十年前娶了那蛇王的小女兒。
“公子!”那小販沖他耳邊大喊,“看了這么久,買嗎?”
玄羿連忙擺擺手:“不用了。”蛇人玩蛇,他只是看個稀奇。
想起王女,他不免聯想到那羅剎王索可,她的兒子恩羽幾年已經十二周歲了。他很好回都,自然也很少見到那孩子,但那小娃娃雖是個子長得快,但怎么看都是不聰明的,莫非羅剎也有神族那開靈智的傳統?
然真正讓他憂心的是那索可的王夫容雍,此人陰險狡詐,時不時吹上幾句枕邊風,又與那朝臣一起對他大加批奏,這索可雖是一時不信,但保不準以后會怎樣。
猛一回頭,方才與他擦肩而過的那兩人太是熟悉。
“是炎帝吧。”盤古道,“還有他兒子。”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呵呵,這蛇族不是投誠神界了嗎,來兩個神族也不過分吧。”
他臉色凝重,看來他們師兄弟總算是到了兵刃相見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