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上城
白孤若扯著她東找西尋,逛了半天也不知道那糕點鋪子在哪里。
她堂堂創世神,為什么要跟一直狐貍在街上逛來逛去。
“阿若。”她猛然拽住那橫沖直撞的小狐貍,“我們在神界半月,這人界已過了十多年,你說的那糕點鋪怕是早便歇業了。”
那狐貍低頭思索片刻,這才作罷。“可是我這樣貿然拜訪,若是不帶些什么,總覺得不妥……”
雖是有理的,但她為什么也要跟著,她為什么要跟一個不認識的血族解釋誤會。她自己的問題都沒解決。
“不過血族……”靈乩思索,“血族怎么會喜歡吃雪梨糕……”
那狐貍聞言小臉一紅:“因為……我每次給顏哥哥雪梨糕的時候,他都笑得很開心……”
“原來如此。”她再想,“但或許給他血會更開心。”
白孤若尷尬一笑,她總不能去買點血給他吧。靈乩會心一笑,揮手便在小指上取下一滴赤金血,又小施神術,不久便化出一血色紅墜。
“把這給他吧。此物可控血性,又通日行咒,于血族最是合適。”
白孤若接過,眸中泛著星光:“多謝娘娘!”
然到了城宮卻又被攔了下來。白孤若一臉的尷尬:“娘娘,我裝令牌的乾坤袋忘了拿……嘿嘿,要不然我們回去一趟吧……”
靈乩一臉無奈:“不用了。”語落直接瞬移了去。
“誰?!”煙霧蒸騰,朦朧間他是感覺到身后有人。
她二人從浴池中探出身來,方才見到面前那赤裸的男子。
“顏哥哥對不起!對不起!”說著立即帶著邊上的女人逃離這浴殿。
小狐貍這邊臉燙的很,這衣袍上的氣息這樣薄弱,沒想到靈乩還能準確無誤地移到他身邊。想著又拍拍自己的小心臟,轉頭,傍邊的女人早便驅散了身上的水汽,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念著清心咒。
“娘娘,”那小狐貍故作鎮定,“不要害怕,玄大哥不會怪你的。”
她自己都緊張地手抖,竟還來勸慰她?
“小題大做。”她蹙眉,睫毛微顫,她為什么要害怕。
鬧劇結束,那坤上的執事這才在正殿會見了這遠道而來的兩人。誰知一見面便是火藥味十足,顏術屏退左右,對面前那擁有三紋鳳尾印的女人自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小狐貍極力緩和了氣氛,這二人才將將坐下用膳。
都是血腥味的東西,她一臉厭惡,白孤若說這位血族先前闖蕩人界,曾是個很不錯的廚子,然如今看這一桌子的血腥,可是跟普通的血族沒什么區別,連她的小徒弟都不如呢。
“嘔——”還沒開始,她便干嘔起來。白孤若才將那血墜送出去,便又連忙過來照顧她。
“看來我血族的晚膳,極不合娘娘胃口。”那顏術冷笑一聲。
靈乩白他一眼:“早聽聞血族飲血,今日一見,果真與牲畜無疑。”
顏術怒:“阿若,你帶我的殺父仇人過來,是要侮辱我嗎?”
“顏哥哥……”
“你莫要妄加污蔑,我何時殺過令尊。”
啪——
顏術拍桌站起:“我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才禮讓三分,你不要得寸進尺。”
“彼此彼此。”靈乩也是站起,這樣惱火的家伙,若不是看在白孤若的面子上,早便將他拍成鬼了。
——
銀環城
夜戰打響,玄羿率先上陣,手持絕鞘劍,魔氣劈下,幾劍便斬開了銀環的第一重結界,此時銀環軍奔涌而出,他隨即踏云而起,驅動魔氣抵擋二重結界帶來的反噬之力。此時城外混戰,廝殺之聲如雷貫耳,天震地駭。那白節將軍也已趕到,然斷臂之軀,已是茍延殘喘,即便奮力一擊,亦為無用之功。
那白節踉蹌而上,卻又被玄羿幾招逼下,墮入沙場。那將軍面目猙獰,卻見玄羿已經逼近結界臺,幾劍下去,直接斷送了結界師們的身家性命。頃刻間,結界崩潰,浩瀚的魔氣散去,驚得一陣天搖地撼,羅剎軍士氣高漲,群情激奮,攻城破界,沖入銀環。
那玄羿雖懸于高空,卻一道劍氣下去,劈碎了那近頸之劍,又俯沖而下,在那百節銀池胸前畫下一巨型封印咒。
“拿下!”隨即又沖眾軍大喊,“立即停戰,繳槍不殺!負隅頑抗,格殺勿論!”
銀環城戰告捷。
——
白渡城
三人懸于高空,靈乩神力揮下,荒草下的法陣若隱若現。
“血族,”靈乩叫道,“你可懂陣法?”
顏術瞟她一眼。“我從未見過此種陣法,不過,這有些像人族的祭祀陣。”頓了頓,“但這又能代表什么,我父親兄長,是被極具強大、只有你這樣的創世神才能有的神力殺死的!”
靈乩輕笑一聲,輕撫抱著她的小狐貍:“你所謂的強大,不過是能將百萬年修為的血族一擊擊殺,且不留絲毫痕跡而已。”
“呵,你是想說這祭祀陣也能殺魔于無形嗎?但是我父君乃是擁有百萬年修為的血族,人類的祭祀陣根本奈何不了他。”那血族抱臂,“就是你殺的,不要再狡辯了!”
靈乩惱,若不是看在狐貍的面子上,她一定要給這家伙幾巴掌。深吸一口氣,又道:“這并非是普通的祈愿祭祀陣,乃是可抽干妖魔精魂的混沌術祭祀法。”明明講了他也聽不懂,她卻還是要解釋。“此陣法連接虛境惡獸,按人族的說法,不需神力驅動,只需集齊足夠多的魔氣,便可與那惡獸換來一混沌術。”她又道,“不過這陣法如今已經沒什么用了。”她已經最大程度上修復了虛境的漏洞。
“可笑,我從未聽說過……”望向身邊那俊俏的女人,實在找不出她有什么理由欺騙他。
“你若不信,可以詢問你那主人。”她一臉的不耐煩,“阿若,走了。”說罷轉身便沒了蹤影。
——
羅剎軍隊正式入駐銀環城,其余七大合縱軍不就便會來此會師。銀環之后,蛇族將再無可阻擋他前進的軍隊,攻入蛇宮只是時間問題。
“你讓我去醫好那蛇族的將領?”她嚼著山楂,一臉的難以置信,腦袋一撇,“你怎么不去找你那大藥師?”
玄羿笑,坐到她對面:“締結血肉,他哪能與你相比,阿靈?”
那女人小臉一紅,還在思索些什么。“你們妖魔如何內斗我不在乎,”她沉了沉臉,“但你要答應,不可動天界分毫,不可再傷人族性命。”
他眸子微動,透露出幾分捉摸不透的深邃。“若是神人不再摻和,我定不會傷他等。”
頷首,她道:“我會讓天界撤軍,希望你遵守約定。”
口說無憑,一紙寫下,契約成立。
靈乩仔細審視一番,只要能牽制他這魔族最強者,應該就沒什么問題。
“這樣可以了嗎?”他從后探入,不知何時已經將她圈了起來。那女人面紅耳赤,顫抖著道:“不過,還,還是要天魔二君簽字才可……”
“聽你的,阿靈。”湊近她的右耳,又輕吐氣息,“走吧,幫我醫那蛇族。”
“咳咳咳!”斷天笑重咳兩聲,“你們二位,是不是忘了我等?”
邊上的小狐貍也紅了臉,轉頭看那朱厭,仍是瑟瑟發抖的模樣。金林、城守已經諸位將士雖是心中暗喜,但也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經。
“好……”經他一提醒,靈乩更是羞臊,還是趕緊逃離這個地方才對。
——
城獄
那百節銀池雖是經過醫療,但斷臂之痛依舊不能忍耐,加上先前強行運功與玄羿一戰,更是撕裂傷口,如今已經昏厥。
“你干甚!”見那女人要自殘,他連忙制止。
“以血造肉……”
“用我的。”
“……”
揮法挑起那殘缺的軀體,她食指一點,金光乍現,浩瀚的神力傾斜而出,粒子匯聚,以血造肉,纏繞在空袖之中,隨著干癟點點膨脹,神力漸落,煙消云散之際,那敗將已經長出一條全新的手臂。
術畢,她拭去臉龐的汗珠,前所未有的脫力感應運而生。
“斷兄。”
斷天笑立馬進去,俯身把脈,有上下檢查一番,一臉驚奇:“不僅新臂有脈搏,他身上新舊傷已全然好了。”
眾人驚呼,世上竟有如此能人,不愧為創世神。
玄羿這才上前,拍拍那白節的肩膀,知他故作昏迷,便湊近輕聲道:“為了救你,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你可要爭氣。”說罷再鎖牢門,與眾人出了城獄,共盡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