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胸口癢癢的。

往下看去，正見一點微光閃爍。

“你怕水嗎？”申屠令輕輕一笑，隨即將上半身露出水面。

如此，微光似滿意地漸漸消去，也不再發癢。

接下來，申屠令在照顧著胸口蠶蛾的前提下，盡情地泡澡沐浴了一番。

一切完畢，申屠令便出了溫泉。

擦去身上水滴，將藍白道袍認真披上。

打開浴堂大門，頓覺一股清涼之風吹來，讓申屠令甚覺舒服。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門前立著一道紅色人影，正是火靈。

火靈俯視著申屠令，道：“我還以為師弟要遲些才出來，卻是不想，竟是如此快。”

反話！

一定是反話。

申屠令可以確定自己泡澡的時間一定不短。

雖然火靈的語氣沒有什么波瀾，但他已是感受到了對方的不快。

“師姐久等了。”申屠令悻悻然道。

“這話你不該跟我說，該跟師尊說。”火靈一邊說著，一邊已是轉身。

申屠令聞言，不禁朝上看了看，只見火靈島上空起了些許陰云。

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小跑著跟隨火靈來到了藏寶閣門前，申屠令正見多寶道人坐在上位，旁側站著乖巧模樣的水靈兒。

一路上，申屠令甚為愁苦，他如今的身形實在太過小巧。

想要變得高大也不是不可，只是要重歸樹身。

好不容易有了人形，申屠令自然不愿。

正所謂，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也只好這般遷就一段時日了。

“師姐！申屠哥哥！”水靈兒感應到兩人的到來，頓時歡欣喊道。

“咳咳！”

不過在多寶道人刻意的咳嗽聲響起之后，她又立刻變作嚴肅模樣，只是那小臉上隱現絲絲不甘。

“師尊，申屠令已然帶來。”火靈于門前稟告道。

“進來。”多寶道人輕捻短須，微微笑道。

火靈淡淡地看了申屠令一眼，隨即邁入閣中，徑直走到了多寶道人的另一側，與水靈兒對立而站。

待其站穩不動，申屠令方才跟著進入，拱手道：“師尊，徒兒來遲。”

“無妨，初得人身，雖不完全，但確實會忍不住好生體驗一番未曾有的感覺。如果為師記得沒錯的話，這是自昨日我答應收你為徒以來，你第一次稱我師尊。”多寶道人嘴角微微彎起，輕輕挑眉道。

“是的。”申屠令應道。

多寶道人滿意點頭，淡淡看了旁側的火靈一眼。

火靈會意，轉身從一邊端起一個托盤，上面擺著冒著熱氣的茶，而后緩步走向申屠令。

“敬了這杯茶，行了拜師禮，你便正式入我門下了。”多寶道人含笑道。

申屠令端起茶杯，來到多寶道人身前的蒲團。

拜師禮。

便是要跪拜。

可申屠令還真不太適應這種大禮。

“快跪下啊，申屠哥哥。”眼見申屠令端著茶杯呆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水靈兒不禁焦急地催促道。

“小徒兒這是要反悔了？”多寶道人亦是反問。

“徒兒絕無此意，只是這跪拜之禮我還不習慣。”申屠令有什么說什么，如實答道，

“申屠哥哥……”水靈兒輕聲一喚，以她的觀念想法自是對申屠令所言不解。

“不跪，乃是不敬！”同一時刻，仍自端著托盤站在身后的火靈冷聲道。

“誒，言重了，言重了，沒這么嚴重，小徒兒你不習慣跪便不跪，站著敬茶便好。看得出來，你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氣，來日必然大有可為。而且你我師徒情分畢竟尚淺，為師等你心甘情愿行李的那天。”火靈話音剛落，多寶道人便慈眉善目地表示。

申屠令聞此，對自己這個新拜的師尊好感蹭蹭往上升。

不過還未持續一息，便聽多寶道人接著道：“而且小徒兒你身子太過矮小，若是跪拜，為師也不好接你的茶。”

“呃……”申屠令臉色頓時一黑。

水靈兒則是強忍笑意。

“開始敬茶吧，再這么下去，怕是要涼了。”多寶道人催促道。

“是，師尊請喝茶。”申屠令上前，躬身低頭。

多寶道人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贊嘆道：“好茶，好茶。”

眼見這一幕的申屠令頓覺這拜師失去了更多的莊重，不過也多了幾分隨意和放松。

高舉雙手將茶杯接過，申屠令再將其放回到火靈端著的托盤之上。

“師姐，以后請多多關照。”申屠令拱手說道。

“盡力而為。”火靈簡短地回應了這四個字。

許久之后的申屠令才真正明白這四個字的重量。

“申屠哥哥，我也會好好罩著你的。”水靈兒亦是來到近前，自信滿滿地保證道。

“小徒兒，為師有話要問你，你且如實告之，不可有任何欺瞞。”看著水靈兒的笑臉，多寶道人嘴角微微一翹，忽然朝申屠令這般說道。

“師尊請問。”申屠令恭敬拱手。

水靈兒好奇地看向多寶道人，火靈則趁機將托盤放到一邊。

“你自誕生靈智以來，距今有多少載？”多寶道人玩味一笑，問道。

“師尊，我不是與你講過了嗎？難道您老人家這就忘了？”水靈兒迷惑地眨了眨眼睛，打趣提醒。

“為師問你了嗎？”多寶道人冷了冷臉。

“沒有。”水靈兒嘟了嘟嘴，倒是沒敢再插話。

“想必師尊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吧？”申屠令看到多寶道人的視線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雙眼微微瞇起，卻是沒有回答，輕輕反問道。

“自然，只不過我想聽你親自說一說。”多寶道人沒有否認，饒有興趣地表示。

“三十六載。”和多寶道人對視了三息，申屠令決定實話實說。

“三十六載，果然是天生靈智，我看你樹身年輪也不過三十六圈。”多寶道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卻也不免驚嘆。

“什么？申屠哥哥你不是兩百四十歲嗎？怎的……怎的……”水靈兒則大驚失色，說到最后已是語無倫次。

她雙眼睜大，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兩百四十歲，小徒兒，你倒是挺會騙靈兒的，若不是你現在拜入了我門下，定要好生懲戒你一番，好為靈兒出出氣。”多寶道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佯裝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