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烏黑如墨,空中不見星與月,街道上除了一排排亮著的昏暗路燈,便空無一人。
四周一片寂靜,唯有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穿著碎花裙的女孩走在街上。
她的臉色蒼白,雙手緊緊的拽著裙擺,眼睛不安的看著四周,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似的。
直到來到一家亮著的店鋪,才女孩才停下腳步。
那是這條老街上唯一亮著店鋪,說是店鋪不如說是一個宅府,木門青瓦白墻,門前兩個石獅子端坐,兩個紅紅的燈籠高掛,門前是狂草寫的牌匾,牌匾上清楚的寫著四個大字:一家店鋪。
林墨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條,先是看了紙條,之后再看了一眼牌匾,確定是一家店鋪,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一踏上門檻,便聽見叮叮當當的鈴鐺的清脆聲響,之后門開了。
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男子出現在她眼前,清俊的臉龐,深邃的雙眼,一片死寂,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整個人似乎融于黑暗之中。
林墨跟隨著男子來到了一個房間,一推開門,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
一縷縷青煙從中間的龍虎銅爐中緩緩升起,消散在空氣中,幾幅山水墨畫隨意的掛在墻上,一個男子穿著大紅戲袍,一頭長長的烏發隨意披散。
看到男子的臉,林墨不由得深吸一口氣,太妖孽了。
那只是一張極為清秀的一張臉,沒有剛才見到男子的英俊,但是偏偏你能夠從那張臉上感覺到一絲攝人心弦的魅力。
特別是那雙桃花眼,烏黑到極致,又極其深邃,仿佛有著大海般的浩瀚,卻又的是那么清澈,仿佛能夠看到人們內心深處的欲望,所有的骯臟都無處隱藏。既吸引人至極,也讓人覺得可怕,無處可藏。
“請坐,抱歉啊,剛才去聽戲了,興致來了,便和戲角玩了會,不介意吧?”楚軒看著林墨,笑著詢問道,一雙眼里滿是溫和。
林墨搖搖頭,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內心的緊張也因為楚軒剛才的笑所打散。
“小七,上茶。”楚軒對著剛才的男子說道。
小七面無表情的看了林墨一眼,那目光里的冷冽讓林墨心里頓時一頓,她立刻站起來說道:“不用了,我不渴,呵呵……”
“真的嗎?”楚軒似笑非笑道,眼里滿是揶揄與調笑。
“額,真的,呵呵……”林墨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丫的,鬼知道上次喝水是昨天早上什么時候。
楚軒見此,也沒有說什么。這是別人的選擇,他沒有資格干涉,至于林墨渴不渴和他有關系嗎?
林墨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緩緩問道:“請問你就是一家店鋪的店主吧?”
楚軒沒有回答,只是他眼中的笑意已經說明了一切,林墨問完之后也覺得自己挺蠢的,這不明擺著的嗎?
“你有什么事嗎?”楚軒端起手邊的一杯茶,看著林墨,詢問道。
林墨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許多,眼里帶著痛苦,卻被她強壓著。“請問你能夠殺鬼嗎?”
楚軒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之后笑著說道:“小姐,這是在開玩笑嗎?現在可是二十一世紀啊。”
“不,真的存在,小沫就是她害死的。”林墨情緒激動,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痛苦以及內疚,淚水從她的眼中緩緩流下。
見此,楚軒看了一眼小七,小七先是一愣,之后不情不愿的遞給林墨一張紙巾。
林墨接過紙巾擦拭淚水,然后坐下平復心情,強顏歡笑道:“抱歉啊,讓你見笑了。”
楚軒沒有說什么,只是疑問:“冒昧問一句,不知小姐從哪里知道我這個小地方的?”
“是從我奶奶那里知道的,我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來的,沒想到真的有。”林墨的語氣有些驚喜。
楚軒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自從鬼門大捷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人們面前了,知道他的很少。他與小七對視了一眼,小七卻只是搖搖頭。
“不知小姐的奶奶是?”楚軒終究還是詢問了林墨。
林墨笑了笑,才說道:“我奶奶叫金小魚。”
“喔,原來是小魚啊。”楚軒松了口氣,他不想自己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上次就是因為一個糊涂鬼,才才讓他不得不出山。
林墨頓時驚奇了,驚訝道:“你竟然認識我奶奶?”
“只是曾經見過,不知道她怎么樣?”楚軒笑了笑,腦中又出現了當年那個調皮少女到處搗蛋的樣子。
林墨聽到這話卻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怎么好,自從一次大病后,便是小病不斷。”
“喔。”楚軒沒有說什么,做他們這一行的,最后不都是落得這個下場,楚軒不由得諷刺一笑。
“不知不覺跑偏了題,還是說回剛才我要說的事吧。”林墨笑了笑,滿是惆悵。
林墨點點頭,本來他不打算接的,但是看在小魚的面子上,不能不接。“說說發生了什么事吧?”
“這事得從我們入大學開始。”林墨緩緩道,語氣有些沉重。
“哪所大學?”楚軒沒有等林墨繼續說下去,問了個問題。
林墨先是一愣,有些不解,但是還是回答道:“D市的羅蒙大學。”
“羅蒙大學?”楚軒心里暗道不好,這個羅蒙大學地處最南,本來就是極陰之地,如果見血的話,更是陰加陰,也就越厲害。
林墨見楚軒表情不怎么好,于是詢問道:“怎么了,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沒有,你繼續講。”楚軒擺擺手。
“喔。”林墨見此也沒有多問。“這是第一次上大學,我和我的閨蜜小沫都很高興,第一天時,我們遇到了一個神經病。”
林墨的語氣有些厭惡,更多的是排斥。“她整天都低著頭,整個人都是極為瘦弱,看上去就像是營養不良一般。但是第一天她就纏上了小沫,小沫心軟,不想趕走她,她也只能遷就。”
“然后呢?”楚軒見林墨停了,便詢問道。
林墨眼有些紅,但還是繼續道:“她就念念叨叨的在小沫講羅蒙大學的傳說,就是因為這個,小沫才出事的。”
“那個傳說?”楚軒不太了解,在他眼中,這些大學傳出來的東西,全都是假的,編造的。
“嗯。”林墨點點頭,“羅蒙大學的布局很是怪異,從衛星上來看,在D市整個就是個圓在中心,而在羅蒙大學的中心是一棵巨大的櫻花樹。”
“那櫻花樹很是怪異,它的花瓣并不和尋常的一樣,是血一般的鮮紅,并且尋常的櫻花花瓣只有五瓣,而這棵櫻花樹的花瓣卻有六瓣,并且長久不衰敗。在羅蒙大學的傳說里,如果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在午夜十二點時,按照男左女右的位置,將自己手心中的血液滴在櫻花花瓣上,就可以獲得櫻花樹的祝福,他們會永遠相親相愛在一起。”
“所以?”楚軒笑了笑,覺得這個傳說的編劇有些腦殘,所以才會編出這么腦殘的傳說。
林墨這時有些咬牙切齒,“小沫信了。因為那時候她的男友傳出和其他女生的緋聞,她有些擔憂,而這時候那個神經病開始慫恿小沫,于是小沫去試了。”
“之后呢?”楚軒感覺越來越有趣了。
“小沫死了,都是那個神經病害得。”林墨臉上滿是猙獰,整張臉變得格外恐怖,帶著一些瘋狂以及遺憾。
楚軒見此,心里的興趣越來越濃,真是好玩啊。“你把小沫去做那件事的過程說清楚一些。”
林墨有些不悅,眼中有些不耐煩,“就是那天早上我本來想去找小沫吃早餐的時候,發現小沫和那個神經病在一起低聲說著什么,并且拒絕了我的早餐。”
“晚上我去找小沫時,發現她在躲避我,之后到了晚自習后,我去寢室,發現她已經睡了,我先是有些奇怪,為什么小沫這么早就睡了,她從前都沒有這樣,我想她應該是上課太累了,于是便沒有管了,可是,當我再次起來時,我發現小沫不見了。”
“我以為她是去上廁所了,可是我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看見她回來,我這才覺得不妙,之后告訴的教導員。然而,天亮時,教導員告訴我,小沫死了,死在了櫻花樹下。都怪那個神經病,一定是她做的,她嫉妒小沫,一定是。”
對于林墨這番話,楚軒不可置否,如果剛才他沒有看錯的話,林墨眼中有的是憤怒不甘,以及后悔。究竟是什么才會造成這樣?一切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所以,我想請你幫幫我。”林墨一臉懇求,眼里滿是真誠。
楚軒笑了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林墨先是一愣,眼里閃過一絲嫌棄,之后笑著說道:“沒問題。”
楚軒沒有說話了,看來這次得活動活動筋骨了,生活平靜雖然好,但是偶爾有趣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