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是匆忙趕回來的，有些事情耽擱太久，反而會變得棘手。

巨人族究竟要做什么，接下來能做什么，他一概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君九黎的態度。

進門的時候，君九黎正在和凰荼說話，身邊還有個凈甤騁。

他姿態清貴冷淡，只有面對凰荼的時候眼底似乎有著笑容。

“幸苦你了。”

凰荼無所謂：“這才哪兒到哪兒，舉手之勞罷了。”

她從來都不看別人臉色，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也是凈甤騁知道她性子，不然早就暗戳戳的罵人了。

“神君，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君九黎頷首：“嗯，去吧。”

凈甤騁轉身走了，君九黎才問：“覺得如何？”

“還好，沒有多少難度。”

君九黎思索片刻，問道：“你難道沒有話要問我嗎？”

那人一頓，抬起頭來：“我就算是不問，大概也能夠猜到一些，三年之前，我碰見他之后就告訴你了，你那個時候就知道他是誰了嗎？”

聽了這話，飛羽立刻躲在了柱子后面，沒有探頭。

君九黎頷首：“我當時還沒有確定，不過十有八九就是他了，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和我們一樣。”

畢竟他們是為了躲避帝城的追殺才來這里的，和他們一樣的人又不多，稍微排查一下，也能夠想得到。

凰荼笑了笑：“其實我更感興趣的，是你怎么讓他答應留在這里的。”

“不需要多少手段，有實力就行。”

凈甤騁實力不比以前，沒有恢復多少，碰上君九黎就是找死，不低頭還等什么呢？

“也是，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干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君九黎想到這里就有些好笑：“你還記得我們去雷城尋找雷霆之源的時候嗎？”

凰荼點頭：“記得啊，怎么了？”

“你當時在下面等著，我去的時候有人將雷霆之源搶走了，那個人你還記得吧？”

凰荼露出思索的神情，恍然大悟：“難不成當時那個藏頭露尾的鼠輩就是他？”

“是他。”

凰荼咬牙，卻憋不住笑了。

“也是，失去了本體的修羅王實力大減，當時還留下了一般的靈體和三天之境的天井對戰，可謂是慘不忍睹，想要鍛造出一副可用的軀殼來，非要用到雷霆之源不可。”

“不過他的運氣實在是不怎么樣，碰見我們，就算他倒霉了。”

君九黎也覺得有些搞笑，搖搖頭道：“是啊，若不是因為這個，你現在還不能修煉呢。”

凰荼笑了半餉，問道：“那他現在是怎么回事兒啊？我看著他，好像也看不出來什么。”

“他現在的身體是自己鍛造出來的，我給了他一副紫魁首，好歹也可以用。”

“原來如此。”凰荼道，怪不得他的實力大減，遇見他們，這也是沒辦法了。

君九黎道：“不過他也不會跟你找麻煩的，有事情就讓他跟著你去。”

“好，我知道的，不過這么對他，是不是有點兒不道德？”

君九黎卻一點兒都不在意：“跟在你身邊，是他的榮幸。”

聽著兩個人說話，半餉飛羽才加重了腳步進去。

“神君，姑娘。”

君九黎見了他神色就斂了起來，凰荼看看兩個人，瞬間明悟：“你們有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嗯，你先回去休息，明日開始，跟著飛羽一起。”

凰荼點點頭：“好嘞。”

目送人出去了，君九黎才道：“如何？”

飛羽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屬下查到，洞天暗影確實已經坍塌了，而且玄水碑出世，暗淵已經找到了。”

他伸手一點，一塊菱形的石頭出現在手里，散發著幽暗的黑色光芒。

君九黎一頓，伸手接了過去：“是誰拿到的？賀圖嗎？”

“不是，這是姑娘拿到的。”

君九黎似乎沒有聽清楚，抬頭問道：“什么？”

看著他的臉色，飛羽咬咬牙道：“姑娘去歷練的地方，就是巨人族，賀圖委托她找暗淵，結果姑娘出來的時候就·····就找到了。”

一時之間，君九黎不知道該做出什么樣的表情才好。

他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可能，但隨之就是一陣悲傷。

他的阿荼，怎么就，就這么陰差陽錯的將所有對她不利的一切都找來了。

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此刻就算是飛羽，都有些同情凰荼了。

“那，洞天暗影確實是因為阿荼才坍塌的嗎？”

飛羽點頭：“毋庸置疑，玄水碑作為陣眼，是根本沒有辦法被打碎的，一旦坍塌，只能是那么一種結果，而且她親手把暗淵交到了賀圖手里，所以玄水碑應該就在她手上。”

君九黎沉默了。

他輕輕吸了口氣，覺得空氣冰冷又寒涼，一下子帶走了他身上所有的溫度。

明明凰荼不應該承受這些的。

如果一開始自己就沒有給她打通經脈就好了，至少她不會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計劃走，結果把自己弄得進退維谷。

而她自己卻一無所知，反倒給自己幫忙。

君九黎心里酸澀又難過，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神君，您要想清楚了，洞天暗影一旦坍塌，她身上的第九根神脈隨時都可能發生變化，就算您不親自動手，她也會死的。”

這樣的提醒讓他一瞬間臉色難看：“所以呢？”

“至少在這之前，讓姑娘好好的。”

君九黎捏緊了手指，臉色難看極了。

一旁的飛羽聲音很低，卻又清晰得很：“屬下知道神君不樂意，但是，但是一句話都不解釋，瞞著她難道比最后讓她恨透了更好嗎？”

沒有選擇，也沒有任何疑問可言。

一切都好象是天意弄人，又像是上天注定。

“你·······你退下。”他一開口，嗓音沙啞的可怕。

飛羽不敢多說，只能點點頭，行禮出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畢竟現在看來，他也沒有任何立場。

但是君九黎的功夫不能白費，他準備了太久，也付出了太多，現在停手，只能讓一切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