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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大結局

周六一早,柳安安在前一晚訂好的鬧鐘聲中麻溜地起床。

她坐在化妝桌前,微微抬著臉,楊枝意在幫她化妝。身上穿著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昨天買的那條碎花連衣裙。

頭發卷了幾個大卷,鬢邊特意留出了幾縷碎發,顯得愈發溫柔可人。

“安安,你們今天什么計劃啊?”

楊枝意幫她化完底妝,臉頰上的傷疤被遮得一干二凈,柔軟的刷子在柳安安的眼皮上輕輕地掃過。

“我不知道誒,應該先去吃飯,然后下午在外面逛逛吧。”

柳安安也不確定。

周淮并沒有告訴她今天具體要干什么,只是說十點來接她。

“看來——周隊長有什么大動作啊~”楊枝意放下眼影刷,拿起睫毛夾子,“不會是要求婚吧?”

“枝意!”

柳安安裝模作樣地打了她一下。

“怎么不可能,你看周隊長過了年就29了吧,他媽媽這么喜歡你,他年后又轉崗穩定下來了。”楊枝意慢條斯理地說著,“你們差不多都認識大半年了,如果從八年前算起的話,那認識的時間就更長了。

你人氣這么旺,周隊長還不得把你抓牢一點!”

本來沒想那么多的柳安安,聽著楊枝意的話,腦子里頓時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楊枝意繼續道:“你今晚回來嗎?不回來的吧?”

柳安安疑惑:“回來的呀,不回來我睡哪?”

“那當然是周隊長家了,他不是請了兩天假嗎?”

“枝意!”

“好好好,我不說了,別動別動,口紅要化花了!”

……

鄞城消防大隊,

“隊長,時間不早了,快出發吧。”

周淮把接下來兩天的工作交代給趙乾之后,就被催著趕緊走。

他自己都沒急,他們倒是比他這個當事人還急。

“周六肯定要堵車,隊長,早點出發比較好。”

付云期也走過來,催周淮。

周淮無奈地穿上駝色的大衣,里面是半高領的黑色羊絨衫。

這套是昨天他們給他搭配的,說是走秋冬暖男風,肯定和安安很搭。

“行,那我走了,今明兩天的訓練由趙乾帶你們。”

“知道了知道了——”

周淮出了寢室樓,朝營地大門走去。

“隊長!”

今天負責站崗的是孟凡鑫,見到周淮,他精神地敬了個禮。

“嗯。”周淮朝他點點頭。

“隊長,一定要把嫂子拿下啊!”

“好。”語氣里滿是堅定。

周淮揮揮手,讓他趕緊站好。

一只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

“叮鈴鈴——叮鈴鈴——”尖銳的警鈴聲驟然響起!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周淮就撒開腿往回跑。

……

“插播一條新聞,Z省N市XX海港附近的一處化學危險品倉庫發生火災,現場火光沖天,濃煙陣陣。

Z省消防總隊等救援力量均及時響應,正在緊急趕往現場。

本臺記者現場報道。”

柳安安接到周淮發來的已經出發的消息后,就下樓等在單元樓門口。

單元樓對面是小區的休閑廣場,廣場上立著一塊電子屛,經常播放一些新聞。

她怔怔地站著,拎著包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叮咚~”

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機發出一聲提示音,來了一條新消息。

柳安安心里發緊,她掏出手機。

還未解鎖,就一眼看到了新發來的那條信息的內容。

[等我回來。]

只四個字,讓她等了一生。

那場火災,化學品倉庫起火爆炸,數百噸的氯化物暴露。

足足持續了將近兩天,現場的明火才被全部撲滅。

那場火災,讓無數家庭分崩離析,讓滿懷憧憬和希望的人攏上陰霾,讓她——等了六十年。

……

又是一年冬季。

今年的天冷得早,雪也下的早,柳安安出門的時候小區里的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索性物業及時清理了一條路出來,讓她不至于下不了腳。

“柳阿姨,又出門啦~”

小區里早起買菜的鄰居,碰見柳安安寒暄了一聲。

“嗯。”

柳安安笑得和煦,雪天路滑,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小區。

領居遠遠地望著柳安安的身影消失不見,嘆了聲氣,搖搖頭。

她住這三十幾年了,和柳阿姨是領居。

柳阿姨一個人住,開著一家花店,每年的今天,她都會領著一袋子的祭祀用品和一束花,去一個地方。

她知道的,只有這些。

……

在小區門口坐上36路公交,搖搖晃晃地坐到底站,然后慢悠悠地下了車。

柳安安順著小路往里走,繞過一片樹林,到達目的地。

“柳阿姨。”

門口的保安都已經認識她了,見到她來都會客氣地喊一聲。

柳安安朝他點點頭,把袋子里的橘子發給他幾個,然后入了陵園。

昨天下了一晚的雪,陵園里也是一片荒白,一眼望去,沒看到別人。

柳安安早就已經習慣,這個時候哪會有人來看望這些長眠在這里的人。

她一步一趨,雖然慢但很穩健地走著。

她一排一排地往上爬,偶爾看一看就近的墓碑,然后放幾個橘子。

越往上,墓碑上的時間越早。

直到爬到了倒數幾排,柳安安才停下,緩了緩氣。

她理了理早已花白的頭發,拍了拍鵝黃色連衣裙裙裙擺上的褶皺,然后抱緊了花走進去,從外往里數第六個墓碑那停下。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伸出手把碑上的積雪拂掉,再蹲了下來。

“周隊,別來無恙。”

手指撫上那張小小的照片,照片里的周淮有些稚嫩,看著像是二十歲出頭時拍的照片。

“昨天鄞城下雪了,下的很大,今天我差點來不了。

但我想著,我若是不來,你肯定要著急。好在小區的物業給力,清了條路,我這才能來見你。”

她剝了個橘子,然后掰了片放進嘴里。

“你還不知道吧,枝意兒子的媳婦兒又生了,是個女孩,長得和枝意很像。

枝意讓她認了我做干奶奶,以后我也是有孫女的人了,等她大些,我就帶她來看你。

如果她喊你爺爺,你可不能怪我,是枝意教她的。”

袋子里的橘子漸漸空了,

“周淮……我以后可能不能來了。”

四周很寂靜,只有樹頭的雪簌簌落下來的聲音。

“我的身體不太好,腿腳也不利索了,走不了太長的路了,你不準笑話我。”

“不過,我們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吧,你應該在等我吧?”

……

接近中午,柳安安才走出陵園。

和保安道了別,坐上36路,重新回了花店。

花店開了六十年,名字沒有變過,地址也沒有變過。

柳安安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有些累的腿。

“奶奶——”

門外,稚嫩可愛的聲音飛進來。

然后一個小小的人影撲在她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我的小可可,怎么來這找奶奶了?”

柳安安把小女孩提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小女孩是楊枝意的大孫女,小名叫可可,今年已經上幼兒園大班了。

“奶奶,今天媽媽生日,我想買花送給媽媽。”

可可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幾個硬幣,

“奶奶,這是我攢下來的零花錢,夠嗎?”

柳安安揉了揉可可的頭發,“夠,給奶奶一個硬幣就夠了啦~”

“奶奶,我要向日葵,媽媽喜歡向日葵!”

“好。”

柳安安讓可可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起身從花瓶里拿出一支向日葵,開始修剪。

可可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奶奶。”她喚了一聲。

“嗯?”柳安安柔聲應道。

“你為什么要開花店啊?可可喜歡吃面包,奶奶開家面包店好不好?”

“哈哈~”柳安安笑出聲,“好,等小可可長大了,奶奶就給小可可開家面包店。”

“奶奶最好了!”可可興奮地晃頭晃腦。

柳安安帶著笑,細細地為向日葵包裝好,然后遞給可可。

她在可可面前蹲下,和她平視。

手指在她柔軟的小臉蛋上輕輕捏了一下,然后說:

“奶奶開花店,是因為——今生賣花,來世漂亮。”

她想,漂漂亮亮地去見周淮。

——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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