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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意外的大鵝

第二天的天氣就更惡劣了,一大早起來,北風完全是像鼓風機一樣的呼號著,吹著蘆葦都要貼到地上去了。

張老爺子病得更重了,附近唯一的一班公交也沒開,孟達徹底放棄了買菜,上午就直接去張老爺子家幫人家干了半天家務。

張老爺子的老伴癱瘓在床,雙手還算麻利可以自己編織蘆葦,但平時吃喝拉撒都是靠張老爺子照顧,現在老爺子也倒下了,家里徹底沒有個能照顧的人了,阿達去了就幫忙洗洗衣服、掃掃地,還順便給他們做了午飯。

張老爺子過意不去,中午要走時,要塞給阿達一只自己養的雞,說都幾天沒買菜了,中隊的娃兒估計要餓肚子了,這只雞拿回去給戰士們加個菜。

那雞就養在圍欄里,看上去相當肥碩,但孟達不敢要,張老爺子家境他很了解,圍欄里一共就那幾只雞,還要留著過年給打工回來的兒子、兒媳婦吃,他推了又推,最后推不過又偷偷放回圍欄里。

一路上,風就像刀子,趕回來的途中他似乎聽到了幾聲嘎嘎嘎的聲音,像某種鳥類的鳴叫,阿達以為是有落單的候鳥,還四處找了找,但是風實在太大了,那嘎嘎聲很快就淹沒在風浪之中。

到了消防站,一群人都跟癡呆了一樣坐著發愣,雙眼空空得就像被妖精吸干了元氣,只有袁兵裹著被子躺起的,似乎人有些不舒服,桌子上殘留著沒倒掉的方便面桶子和小面包的塑料袋,看來這又是他們的早午飯了。

王富貴看到阿達回來了,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整個眼睛都亮回來了。

“今天買到啥菜了?幫我買牛肉了沒有?說好了做牛肉燉柿子的,這都兩天了。”

“還牛肉燉柿子呢,我都沒離開這屯子。”阿達直搖頭。

“那你一上午干啥去了?”王富貴不高興了。

“張老爺子病得很嚴重,走不了了,我看老兩口都下不得地,就幫他搞了點家務。”

“好呀,阿達,我們自己都快生活不下去了,你還去幫別個做家務,真是新時代地活雷鋒哦,那你也做做好人嘛,幫我也搞哈衛生嘛。”冉興剛說。

“人家情況特殊,你自己有手有腳的,我憑啥給你搞,昨天參謀長都說了,嚴格內務標準,你這么快就忘記了。”

“那是參謀長在的時候,今天這不沒在嗎?”

“要領導在與不在一個樣。”

“啷個可能嘛,那是領導的理想主義。”

“別扯那些遠的,說正經的,那晚上吃啥啊?”王富貴推了推方便面桶子,說,“不能又吃這玩意吧?我吃得都有點反胃了。”

“地窖里還有白菜土豆洋蔥,要不給你們炒點酸辣白菜,醋溜土豆絲?”阿達說。

“可別,這幾道菜我都吃好幾天了,要吐了。”王富貴說。

冉興剛一副惟袁兵馬首是瞻的諂媚狀。

“袁班長,你想吃啥子?”

袁兵翻了個身,說,“你們吃吧,我渾身不舒服,先睡會,別吵我。”

冉興剛過去摸了摸袁兵的額頭。“班長,你這是不是生病了?”

“沒那么嚴重,就是昨天吹風吹得,別管我了,我睡會就好了。”袁兵扒開他的手,整個人蒙在被子里,像只結繭的蠶一樣一動不動了。

冉興剛還給他倒了杯開水,但袁兵也沒喝。

離晚飯時間還早,時間滴答滴答走得很慢,一群人也不知道該干嘛,這候鳥消防站里最不值錢的就是時間,最磨人的東西也是時間。

到了這里所有人都覺得時間怎么過得這么慢,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一天一天,一周一周,幾乎是看著時鐘數日子,有的人在翻一些早已看過無數遍的雜志小說,有的人在發呆,有的人在漫無目的地翻著撲克牌,這個班級里除了李霄然和楊存武,似乎其他人都快耐不住寂寞的侵蝕了。

“不要沉默嘛,找點事來耍吧,要不我們打升級?”阿達說。

“我不打。”楊存武擺弄著收音機,直接拒絕了。

“那我們三個人可以打斗地主。”阿達說。

“斗地主沒意思,主要你太笨了,老出錯牌。”冉興剛說。

“那要不去院子里踢球吧?我前幾天買了個新足球。”阿達眨了眨眼,又換了個提議。

“不愛踢球。”一群人同時搖頭。

“你們真沒勁,一點活力都沒有。我自己下去踢球去。”

“楞個大的風,踢錘子個踢哦,再說你也不會踢。”

“你會踢嗎?別把自己當球踢了。”王富貴也質疑道。

“你們小看人,我小時候試訓過大連實德的青少年足球隊。”阿達很認真地說。

一群人樂了,王富貴更是呸了一聲,“就你?我怎么就這么不信呢?大連實德是要破產了,還是眼瞎了?”

“騙你小狗,我從一年級就開始踢比賽了,你不信我下去顛幾個球給你看。”阿達很認真地說。

“我不下去,太冷了,我就擱這看,你在院子里顛我能看到。”

阿達就下樓去找足球了,可是找了半天沒看到球在那,雜物間、車庫、廚房都找了,就是沒看見自己新買的足球。王富貴半天沒看到阿達的身影,以為這人是耍去了,切了一聲,“你看吹牛吧,這會人都不見了。”

不一會兒,后院傳來了阿達充滿興奮和喜悅的叫聲。

“快下來看啊!快下來!”

“怎么啦?阿達?”

“你們快下來!”

“啥事啊?大驚小怪的。”

“來了就知道了!”

王富貴和冉興剛循著聲跑了下去,找了一陣也沒發現阿達在哪里,最后發現這人跑到后院去,蹲在地窖邊看得目不轉睛的,阿達回頭快速比劃著雙手,滿臉興奮道,“快來看快來看!來了新客人了。”

兩個人湊前一看,地窖里居然站著一只大白鵝,橙紅色的嘴巴,雪中帶灰的羽毛,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孟達的眼睛閃閃發亮,滿臉的興奮勁。

“你們看,是天鵝!”

“這他媽是天鵝?”王富貴率先提出了質疑。

“一定是掉了隊,沒來得及飛走過冬的,太可愛了。”阿達很確定地表示,這一定是天鵝無疑,但冉興剛也很懷疑。

“那它是啥?”孟達問。

“勒個就是一只鵝嘛!”

“天鵝難道不是鵝?”

“都是鵝,但勒個好像是一只家鵝,我們那邊有嘿多,看家護院的,重慶話叫weiwei。”

“我不管,我覺得它就是天鵝,我們得好好喂它,我們就叫它小七吧。”

“一看就是城里來得,沒干過農活沒見過家畜,這貨就是只肉鵝。”王富貴的眼睛開始咕嚕嚕地轉,探頭探腦道,“哎,你說我們也好幾天沒開葷了,不如把它……宰了吃了!”

冉興剛立即點頭表示同意,“雪中送炭,這斗是天意,我看可以吃老它。”

阿達立即表示反對,“不可以,我要養它!”

其他兩個人根本不管阿達的反對,直接跳下去想抓鵝,阿達也連忙爬下去,三個人圍著鵝直轉悠,阿達像護小雞仔一樣想護住鵝,但不想這鵝根本不客氣,不分敵友直接就啄了阿達屁股一下,那感覺就像小時候他媽媽拿手擰他一樣,隔著褲子都火辣辣地疼,痛得他眼睛水都冒了出來。

這鵝本來就是領地意識非常強,性情非常兇猛的家禽,到了地窖就覺得這地窖也是它家的,一時間奮力地扇動著翅膀,高昂著脖子,一副你們誰來送死的氣勢,阿達痛得躲了一下,冉興剛和王富貴急忙就沖上去,但這鵝真是驍勇善戰,基本上是來一個啄一個,來兩個打兩個,很快三個人被啄得四處逃竄,異常狼狽。

王富貴生氣了,掄起棍子要去抽鵝,說今天非打死這鳥東西不可。

阿達說這是天鵝,是保護動物,不能打。

“啥子保護動物哦,就是只偷吃白菜的家畜,媽喲,楞個兇。”冉興剛痛得齜牙咧嘴。

“那也不行,我已經認養它了。”阿達想要保護它。

“你還想給它當爹,門都沒有,孟達同志快讓開,看我不先抽它兩棍,叫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三個D表為啥要學透!”

“抽它腦瓜子,抽暈它!”冉興剛興奮道。

“別打!別打!”阿達扭動著身子左護右護,然后他踩了片白菜幫子,一哧溜坐了下來,只聽得呱地一聲慘叫,然后就沒聲了。

那鵝直接給坐扁了,青屎都給崩出來了。

阿達傻眼了。

這誰能想到呀,明明要去保護大鵝,結果被自己給干死了。

冉興剛樂了,“可以啊,一溝子坐死老wei wei,好厲害。”

阿達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說,“我把天鵝害死了。”

王富貴罵道,“你別傻了,要我說多少遍,這他媽就是只家鵝,指不定就是這屯里那個家里跑出來的,行了,死都死了,也別浪費了,晚上燒了吃了。”

冉興剛也說道,“對頭,好多天沒吃到像樣的葷腥老,晚上正好加個餐。”

阿達哭喪說,“我不吃,不可以吃天鵝。”

但王富貴已經把鵝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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