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走入洞穴深處,兩邊開始多了些蛛網(wǎng),上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原來是蜘蛛精?!币蠛さ驼Z。
“噓,蜘蛛精的感知能力很強,盡量小點動靜。”他們倆一點點的探入里面,發(fā)現(xiàn)一只巨大的蜘蛛正匍匐在一個蛛絲編織的蛹上,它吸了一口什么,便將那蛹扔到了一邊,他們也看到了一個人頭,皮膚已經(jīng)坳陷,眼下發(fā)黑,唇色發(fā)白,已然被吸干了精氣。
“妖孽!”殷寒悉提著一早準(zhǔn)備的桃木劍,沖了進(jìn)去,蘇姚也沒攔著,帶他來就是收妖的,這下她不好再插手,坐在一邊看著兩個你來我往,一個吐絲一個砍,一個一爪一個擋,她只需要守著保證不會有蜘蛛精的幫手來就行。
殷寒悉氣喘吁吁的召出捆妖繩,終于困住了蜘蛛精,趕緊掏出一個貼著黃符的布袋,將妖怪收了進(jìn)去。
“呼!你,剛剛怎么不幫忙?”
“我?guī)褪裁??不是你收妖么?”她幫了,肯定又得說自己多事。
順順利利的收了小妖,蘇姚打算護(hù)著他回青治觀,畢竟身上多了一個妖,誰知道還會不會引來別的。
“等等,容我超度一下這位施主。”殷寒悉走到那被蛛絲包裹著尸體前念著她聽不懂的東西。不過她能看見這兒的怨氣逐漸消散,包括整個白云崗,殷寒悉被一道白光包裹著,神圣又純潔。她想到了,很久未曾想到的人,原來,只要他不在自己的生活中,竟可以忘記他那么久。
一路上,她還會幫他收幾個小妖,裝了滿滿一袋,殷寒悉很是滿足。
蘇姚以為,青治觀只是個小道觀,到了道觀前,只想退卻了,她在外面都感受到了強者的氣息,要是進(jìn)去了,還能出的來?
“走??!蘇姚,待會兒我給你介紹我?guī)煾浮!币蠛っ看翁崞鹚麕煾付际且荒槼绨菥囱?,之前的蘇姚還感興趣,現(xiàn)在,她想跑。
“要不我就不進(jìn)去了,打擾到你的師兄師父多不好?!?
“不會的,我?guī)煾负芎每?,見到你幫我抓妖,肯定很喜歡你?!?
“……”我要他喜歡干什么,我又不當(dāng)?shù)朗?,蘇姚心里這么想,嘴上卻不好意思,“不行不行,我臉皮薄,也怕別人夸我,而且我膽子很小的,你師父一定很兇——”
“我?guī)煾负芎吞@,對我也很好,我身上的法寶都是師父所贈?!?
“……”還有什么能拒絕的話嗎?她閉了閉眼,想著應(yīng)該遇不到那位大能之人,硬著頭皮跟著殷寒悉進(jìn)去了。
道觀人不多,零零散散一些和他穿著一樣道袍的會和他打招呼,然后怪異的看自己一眼,是,一個道士帶個女的是有點那什么,但他們,只是朋友——嗯。
他師父居住的比較靠后,很清凈,越是靠近他師父那里,蘇姚心里就越不安:怎么這氣息好像就是他師父這兒傳出來的?
他在前面帶路,她就在后邊亦步亦趨,進(jìn)了那間屋子,她基本上確定了,那高人就是他師父,但是,這徒弟不像是高人的徒弟,像她一樣。
“師父,徒兒回來了?!币蠛こ硨χ蜃娜撕暗?。
“寒悉?你這次歷練的如何?”那人沒回頭,只是略顯蒼老的聲音讓她有點打顫。
“師父,這次多虧了蘇姚姑娘,徒兒抓了好些個妖怪,都是害人匪淺的。”
“嗯?!蹦侨藨?yīng)了聲,蘇姚也不知道他看不看的出來。
他師父緩緩站了起來,對著那靈牌一拜才轉(zhuǎn)過身來,他的年紀(jì)不過古稀,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鑠,從殷寒悉身上掃過便開始打量蘇姚。
“蘇姚姑娘,多些一路對愛徒相護(hù)?!?
“沒有沒有,是小道長自己運氣好?!彼刹桓揖庸?,“如若無事,小女子也先走了,怕家中親人擔(dān)心?!彼笆忠欢Y。
“既然如此,貧道再麻煩姑娘一件事情可好?”
“道長請講。”
“還請?zhí)K姚姑娘帶著寒悉再出去長長見識,貧道謝過。”道士捋了捋胡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師父!”殷寒悉想說什么,道長舉手阻止了。
“這個……”她明白,這人知道自己是妖了,可是為何還讓自己帶著殷寒悉,不怕自己傷了他?
“姑娘大可放心,貧道只是看重姑娘的心性?!?
“也……行吧?!闭糜袀€伴,就更不用想著回去了。
就這樣,她的游歷路途,多了一個人,他們打打鬧鬧,遇到惡妖便除,遇著好妖便放,其實蘇姚不明白的是,教給殷寒悉是妖皆可誅殺理念的人,為何會放過自己?
不過有了殷寒悉的日子里,她再也沒想到過白羲,直到他們意外闖入前任妖王的地界,在那之前,蘇姚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早已不會因為是異類而斬斷。
他們也想不到,前任妖王百鬼會化為凡人住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小村里,他們除妖除到了人家的地界,又正好碰上殷寒悉這個死心眼,兩人的交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妖王?正好,拿來練手。”殷寒悉自以為收伏那么多妖好歹會有長進(jìn),結(jié)果不到幾招便被百鬼踩于腳下。
“呵!初出茅廬的小道士妄想贏吾?”百鬼一爪朝著他的胸口抓去,一道白綾阻了他的路。
“放了他?!彼龥]有底氣能打過妖王,若是兩人合力也不一定,但是殷寒悉若知道自己是妖……
“你?吾不屑與你動手。”百鬼看得出她身上有仙器,雖然不知她是何背景,但避開神族還是避開為好。
“百鬼,今日是我們唐突,還請您放他一次,否則……”她想著先服個軟。
“放他?你倒是問問他可愿放過吾?!卑俟硎栈鼗隼Φ氖郑粗稍诘厣弦荒槻桓实纳倌?。
“寒悉!你說句話!”
“不!”殷寒悉咬著牙道,他不信,都這么長時間了,他還是那么弱。
“寒悉……”她不知道還能怎么勸他。
“小姑娘為了你多不容易,一身力量都不敢釋放,要是她拼盡全力,或許還能與吾過幾招?!卑俟磬托χF(xiàn)在的人與妖,竟還是那般天真。
“百鬼!”她怕百鬼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雖然她自認(rèn)為沒多大影響。
“你要是只憑著這白綾,也只能自保,想救他,還是算了吧?!彼皇呛萌?,有人想要自己的命,自己肯定要還手的。
“那就試試?!碧K姚念咒控制白綾,變成很多條,白綾在飛向他的時候變成利刃,劃破了他的臉,百鬼有些怒了,再下手已不再仁慈,一腳踢開殷寒悉,將注意力都轉(zhuǎn)至蘇姚身上。
兩人靠近時,百鬼靠近蘇姚道:“小狐貍,還是回山上好好修煉吧,與凡人為伍可不是什么好事!”
“讓我莫與凡人為伍,你自己如今不就是靠著凡人身軀活著?”余光看了下殷寒悉,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在這邊,自己不能施法,只能靠著仙器硬抗。
“小狐貍,不聽長輩勸,下場可不會太好。”說著,百鬼一爪劃破白綾,另一手掐上了她的細(xì)頸。
“蘇姚!”殷寒悉看她被抓,鉚足了勁爬了起來,將身上的符紙全都祭出,卻被百鬼一揮袖化為灰燼,她看著殷寒悉被打落一邊的桃木劍,身側(cè)的手將其吸起扔到他面前,然后放出全部妖力困住百鬼。
“還不動手!”看有些呆住的那人,她眼底滿是痛苦,果然,他還是不能接受,“機(jī)會只有這一次!”百鬼曾作為妖王,是用了很多不正當(dāng)?shù)姆ㄗ釉鎏硇扌?,所以才會被現(xiàn)任妖王渠黎趕出妖界,現(xiàn)在他的修為肯定不及從前,只要有機(jī)會,他們還是能勝,可惜殷寒悉的那一愣耽擱了片刻,以至于困住百鬼的妖力開始松散,蘇姚自己呼吸也越來越弱。
“噗!”是利刃穿過血肉的聲音,殷寒悉動手了,也因為晚了片刻被掙脫的百鬼重重的打了一爪。
百鬼抓著蘇姚的手松了,蘇姚大口的吸了一口氣,飛身到摔落在遠(yuǎn)處的殷寒悉面前,他嘴角掛著血,已經(jīng)失去意識,她回頭看了看百鬼,“也虧得渠黎留了你一命,若非遇到你,竟不知你居然仍不知悔改,去借著普通猛獸增加修為?!?
“看來,你們遇到了小黑?!毙『?,就是那條巨蟒,“難怪這后邊不見它再送人來,原來被你們所殺,你們以為,渠黎會比我好多少?都是妖,何談好惡?”
“……”蘇姚握緊了扶著殷寒悉的手,“人都有好與壞,何況妖?人若是壞起來,妖都有所不及?!?
“所以,你覺得他,是好人?”百鬼捂著劍傷。
“他只是太過執(zhí)著。”蘇姚向百鬼打了道白光,“你若是死,倒也不冤枉,可你不能死在他手上?!弊约毫私饬饲叭窝醯男悦?,若是有果報,也會應(yīng)在自己身上。
殷寒悉醒的時候,頭枕在蘇姚的身上,略微一動,五臟六腑都是痛的,他沒忘記,蘇姚那時一身妖氣。
“寒悉!你醒了?”她也困了,低頭一看,某人已經(jīng)睜開了眼,只是有些木然。
“你是妖?!彼恼f道。
“我,我是,但是,我未曾害人,我還幫你抓妖——”
“若不是你,我起碼會有自知之明。”他一直以為,自己精進(jìn)了很多。
“抱歉,我只是,想讓你開心些,你的傷,我會幫你醫(yī)治?!?
“不必。”
“若是不治,你只有一天不到了。”他的五臟六腑俱碎,若要救他,怕是不易,可,也是她的錯。
“不用你管,妖孽!”
“在你眼里,妖,就那么該死么?”難怪白羲要讓她修煉成神,作為神族,是不是就不用這么被歧視?
“……”殷寒悉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也不想與她多言,他一直被她欺騙著。
蘇姚見他閉眼不想見自己,心中一痛,咬了咬唇還是決定救他,只是她自己也有傷在身,他們倆,只能活一個了,為了避免他再嘮叨,蘇姚施法讓他睡了過去,這樣或許也能減少點痛苦。
她將內(nèi)丹放入他體內(nèi),再將妖力輸進(jìn)他的體內(nèi),一點一點恢復(fù)內(nèi)里,就這樣一天一夜,直到她再無意識。
殷寒悉醒的時候是在青治觀,身邊只有他師父,好像,他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