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崎三人找了個離八幡他們不是很遠但又不近的位置，只能差不多聽清他們在講些什么。

“為什么我要跟你們坐在一起啊。”

川崎為了不讓別人聽到刻意壓低了聲音。

“噓，別說話。”

海老名示意那邊的兩位，八幡和由比濱已經開始交流了。

坐到了位置上，我把書包放在一旁空出來的凳子上。

扭了扭稍微有些酸痛的脖子。

“說起來，你之前國文測試的成績是多少啊。”

聽到八幡的問題，由比濱先是一驚，然后縮了縮脖子，有些不好意思。

“啊....27分。”

我盯著由比濱刻意移開視線的的臉，沉默了下來。

這家伙，之前有在學習嗎？

由比濱也被這陣沉默刺激到了，連忙擺了擺手。

“嗚啊，小企你說兩句啊，要不然搞得我像是沒救了一樣。”

“說得對，你就是沒救了。”

“還沒開始就這么說？！”

由比濱垂頭喪氣。

“先把這個做了吧。”

我從書包中掏出了我為自己準備的試卷，本來那是我的練習題，不過現在正好用來測試一下由比濱的水平。

“哦..哦！”

不知為何，由比濱突然又恢復了干勁，不過這也是件好事，總比一看到數學卷子的就想睡覺的我好多了。

把卷子推給她之后，我也開始復習起了期中考試的科目。

這個時間可不能浪費了。

不過在那之前——

“對了，我得先給小町說一下。”

要不然那家伙肯定會先做好飯在家里等著我的吧，那肯定就不合適了。

“好，就這樣。”

編輯好了短信后，我把手機收了起來，把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試卷上。

筆尖落在紙張上發出沙沙的響聲，濃厚的墨跡在潔白如雪的紙面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整個自習室里也沒有什么其他太大的聲音，人也不多，只有些許的交談聲。

這樣的地方倒是挺合適的——對兩個人交流來說。

過了幾分鐘，我停下了手里的筆，看了看由比濱，發現她正認真地鉆研著面前的試題。

本來我不應該打攪她，但是現在的時機實在是太好了。

“這陣子多謝了。”

“誒？”

報了了一段安靜后，八幡突然的開口讓由比濱有些不知所措。

她停下了手里的筆，就那么看著八幡。

“單純的字面意思。”

我低下頭看著試卷，故意不去看她。

由比濱驚訝了一下后，不知為何，也把目光放在了試卷上。仿佛這樣做就能讓她安心。、

可能就像是小孩子夜晚里躲進被窩一樣的鴕鳥行為吧。

“字面意思....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意識到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由比濱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壓抑。

“沒什么，就是感謝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幫助。”

我拿著筆在試卷上寫寫畫畫著，不過很可惜，我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試卷上了。

“幫助....如果真的有幫上忙那就好了呢。”

眼眸低垂，由比濱也用筆在試卷上填寫著答案，不過比起八幡那種完全心不在焉，她倒是正相反，寄望于在試卷上的試題能分散此時她的注意力。

“所以說，之后就不要這樣做了。”

我盡可能地用平靜的語氣跟她說出這件事。

也多虧了周圍的人群都在細細低語，使得我們兩個的交談并沒有那么突兀。

要是真在那種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環境里，那我可能就不會說出來了。

“為什么，是我哪里做錯了嗎？”

“不，是我的問題。”

手中的筆漸漸地都偏到了試卷的邊界上。

“之前救助你家的狗也只是巧合，如果沒有那次事故，恐怕我依然會是孤零零地一個人，所以沒必要特意過來安慰我。”

沉默了片刻，我用著跟之前截然不同的語氣向她說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還是就此為止吧。”

“為什么會這么想呢？”

由比濱低著頭，咬著嘴唇。

從昨天看見小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了，估計很快，她與八幡之間的事情就會暴露。

只是她也沒想到八幡的態度會這么堅決。

“明明之前，我們和小雪她們一起不是很開心的嗎，難道你能說那些也是虛假的嗎？”

由比濱的話讓我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材木座，戶冢，不得不說跟二人的相處雖然有些地方不夠愉快，但總體上還是相當不錯的。

但也正因如此，我才不能認同。

我本以為這份經歷是建立在那份存粹的偶然之上的，但是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那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罷了，建立在由比濱因為感激而產生的愧疚之上的東西并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在這里，必須與其劃清界限。

無論她說的多么對，因為這就是我的——

“跟那些東西沒關系，單純是我的問題罷了。”

閉上了雙眼，這樣能讓我感覺舒服一點。

“所以，很抱歉。”

“不，小企不用道歉的。”

由比濱的聲音里染上了些許焦急，她害怕這樣下去，她和他那脆弱的關系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不應是這樣的，無論起因如何，那份三人之間快樂的記憶絕不是虛假的。

“是我一開始隱瞞了這件事，責任在我。”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二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尷尬了起來。

平日里一直都元氣滿滿的由比濱在八幡面前就像是個犯錯了的小孩子。

此情此景，我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對于由比濱的好意，我可以理解，但是無論如何，這種關系都是建立在欺瞞之上的，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對于這樣溫柔的女孩子，為了不重蹈覆轍，我選擇了敬而遠之。

唉，有些后悔答應幫她復習了，如果沒有這個約定的話，那現在我肯定就轉身走人了。

只是，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一言不發，等著她把卷子做完。

又過了好一會，由比濱才磕磕絆絆地把卷子做完。

只是她寧可不做完，她總覺得如果不說清楚的話，那今天的這場談話肯定就是結束了。

她不想這樣。

雪乃也好，八幡也好，都應該是她的朋友。

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地結束。

她有些忐忑地把卷子遞了過去，在等待成績上宣判的同時也在等待二人關系的宣判。

我看了看由比濱寫的答案。

怎么說呢....

“你真的是考進總武高的嗎？不是有認識的人才進來的？”

整張卷子徹底擊碎了我對由比濱之前的幻想。

別說正確與否了，就連語法上都出現了不少的錯誤。

恐怕之前這家伙稱贊材木座懂很多漢字的這句話是她發自肺腑的。

我把卷子放在一邊，長嘆了一口氣。

真是的，這樣的話我還怎么能集中在剛才的那件事上啊。

光是講卷子可能就得花費我不少時間。

“小企！好歹我也是正正經經考進來的啊！”

不滿于八幡對她的嘲諷，由比濱的聲音不自覺地就變大了起來。

只是安在周圍的人都細細低語的時候，他這么做就顯得鶴立雞群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由比濱隨即像個鵪鶉一眼低下了自己的頭。

雙手還在腿間不斷地摩擦著。

沒辦法，我只能一處一處地把她的毛病給挑出來。

“看這里，造句上‘的’‘地’‘得’都用錯了，是小學學的時候沒注意嗎？”

“還有這里，用這么多倒置法沒有意義的吧，只會顯得你有些刻意。”

“這里，這里，也都有問題。”

我每說一句，由比濱就重重地點一下頭，然后仔細地聽著。

臉上的神色也頗為認真。

只是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她沒聽進去。

因為我上數學課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幅表情。

“唉，算了，慢慢來吧。”

用最笨的方法，我把問題掰開揉碎了給她講。

從頭到尾，從果到因。

不知道她能吸收多少，反正我的義務是盡到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然后你把這些拿去背一下。”

過了一會，我們之間的學習會差不多快要結束了，臨走，我把自己平時記下來的作文模板交給了她。

“把這個背會了，考試的時候怎么也能湊合及格。”

嘛，應試教育，提升她水準做不到，短時間提升成績還是可以的。

只是希望過了這次，她能多在學習上下點功夫吧。

“哦哦！多謝小企啦！”

由比濱一臉滿足第地向著八幡表示感謝。

這家伙，怎么感覺又像一開始一樣了，那我剛才豈不是白說了？

果然，應該說完就走的。

為了自己剛剛的失誤感到自責，我決定回家多吃點小町做的飯來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