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謹年走過來，不著痕跡的捏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是男人對女人挑逗性的揉捏，他的指掌沉穩有力，連帶他掌心的溫度都一并傳遞給她了。順著她單薄的肩胛骨蔓延。

宋顏初莫明很受觸動，不由身體顫抖了下，漂亮的鎖骨翩然起舞。葉謹年在揉塑她，把她塑造成一個柔弱但不失力度的女精神科醫生，讓她在面臨各種病患的時候都能游刃有余。

宋顏初越來越覺得葉謹年是非凡的，他要把她帶去一個并不熟知的領域，那個領域對于他們這些自認無所不知的新人來講，是深邃且充滿兇險的。慢慢摸索有可能會誤入歧途，所以，需要一個人來引領。

葉謹年已經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大長腿自然交疊，口罩摘下來，一張臉仍是冷清的。

幾個醫護人員圍攏過來做病例討論，商訂段素的診療方案。

葉謹年堂而皇之的看向宋顏初：“患者的病史收集了嗎？”

門診和住院部不同，由于接收病患的方式不同，門診更關注患者的臨床癥狀。而病史的采集是個不斷補充和完善的過程。除了患者，還有患者的家人，好友等，都可以做為病史采集的對象。

將段素安置后，宋顏初已經和她的家人晤談過了。

沒有家族病史，段素從小到大身體健康，智力發育好。兒時學習成績優異，臨近三十歲做了企業的領頭人，做得也是風聲水起。

據患者家屬描述，明確的誘發因素是在一個月前企業出現了一次小危機，段素和一個違約的客戶大吵一架后，晚上回家喉嚨腫痛，發燒，失眠。三天后急起精神病性癥狀。

在此之前，人格健全。

葉謹年修指輕叩桌面，安靜聆聽。接著抬眸：“患者最明顯的陽性癥狀是知覺障礙，命令性幻聽，有人讓她去死。疑心競爭對手要害她，存在被害妄想。主要的陰性癥狀是情感淡漠，據患者的母親說，患者的弟弟生病住院她也漠不關心，不聞不問。不承認自己有病，不主動就醫，表現為無自知力。”

他轉換了一個坐姿：“根據診斷，藥物治療首先考慮氯丙嗪，錐體外系反應發生率較低，除了藥物治療，同時配合電休克治療……”

聽到電休克治療，宋顏初驚了一下。

忙碌了整整一上午，她覺得有點兒累，就到樓梯間去休息。

一會兒有人撫摸她的發頂。

不用回頭宋顏初也知道是葉謹年，他身上的味道仿佛遠古的記憶，早刻在她的腦海深處。只要一湊近，嗅覺這種奇特的感官，就把許多未明的情緒與感知喚起來了。她覺得親近，于是更向他掌心蹭了蹭。

“葉醫生，我想喝奶茶。”

不解風情的葉醫生：“上班時間喝什么奶茶。”

宋顏初悲呼一聲：“不喝我會死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葉謹年抬腕看了眼時間：“給你十五分鐘的假，去買吧。”

宋顏初皺著臉仰起頭：“你讓一個將死之人自己去買奶茶，會不會太殘忍了？”

葉謹年忍不住捏了捏她皺成包子的白皙臉龐。

“早死早脫生，不打擾你入土為安了。”他抬腿就要走。

宋顏初借著坐在臺階上的有利地勢，一把抱住他的腿，嗚嗚哇哇的大叫：“葉醫生……”

一個途徑的同事恰巧看到這一幕。

如果是其他女同事，早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但抱住葉謹年大腿的人是宋顏初，對方就見慣不怪了。宋顏初的古靈精怪，花樣百出在精神病科是出了名的。跟其他戀暗葉謹年的女同事不同，宋顏初每天大張旗鼓。“葉醫生，我非你不可。”這樣的話從其他女人口中說出來，除了自己羞澀，同僚也會替她臊得慌。

惟有宋顏初，公然捧出一顆紅心，對葉謹年四處圍追堵截。有時去餐廳吃飯，眾目睽睽之下對葉謹年比心，厚顏又俏麗。大家也不以為然，還會嘻笑著幫腔：“葉醫生，你就從了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