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金鼎城中誦經作法之聲不絕于耳，如同深山古剎的大道鴻音。

雖聽不懂這些經文說的是什么，不過卻覺得很舒服，非常有安全感。

房間，油燈下。

溫良正在制作一張人皮面具。

原材料并非人皮，而是嫩豬的豬皮，根據易容術上所記載，描繪想要假扮的人之相貌。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孫二，可詭異的事發生了。

不論如何描繪，都無法在面具上留下半點痕跡，接下來溫良又換了幾個人的模樣，依舊描繪不出來。

筆墨沾上豬皮，迅速消散于無形。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是筆墨的問題？”

頓了頓，溫良腦海中再度浮現出幾張人臉。

分別試了試，一直到第三張人臉的時候，才終于在豬皮上留下痕跡。

心中所想，筆下所動。

很快一張原本已不該存在這世上的人臉出現，惟妙惟肖，真假難辨。

是已經死去的劊子手王茂。

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溫良再度動筆于豬皮上描繪出一張人臉，這次，也毫無意外的成功。

一瞬間，溫良頭皮發麻。

他驚駭的發現，此易容術似乎只能制作已經死去的人的人皮面具。

而活著的人，不論如何也畫不出面具。

越想越是滲人，現在再看已經畫好的兩張人臉，說不出的詭異陰森。

“錯覺而已。”

溫良強作鎮定，實際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想到要用這些死人臉覆蓋自己的臉，就覺得后背冷汗直流。

今夜是沒有了繼續畫下去的興致。

原本還想著多制作一些人皮面具，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來，越畫便越覺得晦氣。

并且這兩張人皮面具擺在桌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總覺得有兩雙空洞的眼睛在房間內默默注視著自己，尤其，還是兩對死人眼。

“這易容術，不要也罷。”

抄起兩張畫好的豬皮揉成一團丟在了紙簍里，和衣而睡。

迷迷糊糊中只覺得半夜清風吹動窗戶，有什么東西進來之后翻箱倒柜，片刻之后原路返回。

不過因為長時間的緊繃心這一兩日才剛放下來，溫良只是慵懶的翻了一個身，轉頭再度呼呼大睡。

……

第二日清早，溫良是被衙門里的吵鬧聲驚醒。

打著哈欠睡眼惺忪推開門，只見衙門外，喧鬧的如同菜市場一般。

“孔幺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今兒個我一大早去瞧瞧犯人們的尸體縫好了沒有，結果你猜怎么著？滿地的碎肉，孔幺雙目呆滯口吐白沫，不斷在床上抽搐。”

“嘴里只說著什么鬼，有鬼之類的胡話。”

“該不會孔幺真的見鬼了吧？”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見尸體太多，不想縫，故意找的借口。

”

“不過瞅他模樣，倒也不像是作假，到底孔幺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呢？”

溫良這一聽大概也明白了。

孔幺昨晚應該是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匆匆收拾下樓一看，果真見到孔幺躺在大堂上，一臉呆滯，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看樣子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氣。

溫良心說孔幺好歹也是一個二皮匠，平日里跟尸體打交道早已成了家常便飯。

四大陰門不論哪行都非常人可比，膽量自是不在話下才對，又怎會被嚇成如此癡傻模樣？

那么問題來了，孔幺昨夜里，究竟看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