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進行的很順利,唯一讓公良莜感感到遺憾的是,有一些學子確實有才華,可心氣太高了。
這樣的人,只能抱憾流失。
京城,小皇帝得到姑姑的回信,雖然心里有了一點安慰,可還是不開心。
他從小就知道,姑姑有一天會離開自己。
可這幾年,他心里很清楚,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皇宮里,是多無趣和孤寂的事。
這天,他去了天牢,看著奄奄一息的崔英,對暗處的無功說:“別讓人死了。姑姑說了,這種人,死了太便宜她了。”
崔英心如死灰,十年的折磨,讓她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就連死都成了奢望。
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兩天,小皇帝收到了攝政王的回信,只簡單的幾個字,讓小皇帝恨不得飛到玉城去。
第二日早朝,小皇帝宣召了北雍使臣。
自上一次胡遲返回北雍被革職,到如今十年后再啟用,也不知道北雍皇帝是什么心思。
總之,胡遲這位種了十年閑田的外交使臣,再一次來了溫玉。
朝會還沒有開始,一眾朝臣和使臣在偏殿等候。
“胡大人,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梁居實客氣地拱手,朝胡遲問好。
胡遲苦笑一聲:“承蒙梁大人不棄,還記得我這個落魄的使官。呵呵呵,話說回來,種田別的好處沒有,練了一身好筋骨是真的。”
兩人如老友一樣閑聊,見此,其他幾位老臣,也紛紛交談起來。
不過很快,到了朝會時間,眾人列隊進了大殿。
“上朝~拜~”
隨著內侍的聲音響起,朝堂之上,群臣朝拜,高呼萬歲。
“宣北雍使臣~”
胡遲覲見,保持一身風骨,并沒有對小皇帝行大禮,而是用平等的外交禮節來問好。
“不知胡大人此番入溫州,所謂何事?”小皇帝明知故問,胡遲只好硬著頭皮,如實稟明。
“回溫玉陛下,北雍欲與溫玉結秦晉之好,永享太平。”
小皇帝不動神色地給丞相使了個眼色,老丞相會意,出言詢問:“不知,北雍想嫁還是娉?”
胡遲直接說明:“吾皇的意思,是以雍州為聘,娶貴國長公主殿下為我北雍皇后。”
小皇帝冷哼:“若是寡人沒有記錯,北雍的皇帝今年是六十有三了吧。”
盡管只有十歲,但是小皇帝早已親政,自有帝王的威嚴。
他的音聲略微帶著一點稚嫩,但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和不悅。
老丞相向來持重,這一次也是難得的吹胡子瞪眼:“胡大人,你要知道,別說是北雍的皇后,就是女帝,我們殿下也不稀罕。”
胡遲一愣,丞相說著話,他就不怕惹惱了小皇帝?
可誰知,小皇帝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附和說道:“說得好。”
“沒錯,北雍皇帝一把年紀,也不嫌丟人。”
“是啊,誰不知道咱們長公主殿下芳華依舊,這北雍皇帝還真是不要臉。”
“......”
溫玉國君臣的態度一致,是胡遲沒有想到的。他來之前,自家陛下給他的消息是溫玉內里絕對不太平。
長公主把持朝政多年,加上攝政王又與長公主水火不容,小皇帝受教攝政王多年,如今小皇帝親政,姑侄關系定然不睦。
這一瞬間,胡遲覺得他真是種田種傻了。
瞧著小皇帝這般維護長公主,哪里不睦了?
心里嘆氣,但想到長寧王的叮囑,胡遲硬著頭皮拱手說道:“溫玉陛下,各位大人。我朝陛下確實年邁,但陛下也允諾,只要長公主殿下入北寧,就是我北寧未來的國母。”
“胡大人,你有詔書嗎?你們家北寧太子就一定能即位嗎?退一萬步講,就算北寧太子真的即位,有膽量廢了太子妃重立我們殿下為后嗎?”禮部侍郎吳光宜忿忿然,一連串的問題將胡遲堵得啞口無言。
他們北雍現在的臺子,雖然只有八歲,卻已經有了太子妃人選。
“可不是,誰不知道北雍未來的太子妃是齊震的孤女,別的不說,就齊震統領北雍半數兵馬,你們敢退婚?”
“你們北雍是不是當世人都是傻子,還是當我溫玉好欺負?”
“......”
“諸位稍安勿躁。這話又說回來了,北雍若是實在想娶我們殿下,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呀。”
北寧使臣聞言,面露喜色。想起來時陛下的囑托,忽然覺得有希望了。
“愛卿放心,只要他們有條件可講,一切都好商量。”
相比胡遲的暗喜,溫玉的一眾朝臣就很不高興,他們紛紛看向老丞相。
一個個眉頭緊蹙,絲毫沒有對方官職比自己大的自覺,盯著老人家,似乎只要老丞相大人沒有合理的解釋,他們就要上前撕咬一樣。
“丞相大人,您此話何意啊?”薛守禮半天也沒想明白丞相的用意。
老丞相屢屢胡須,看了眾人一眼,朝小皇帝拱拱手,呵呵笑。
“胡大人,你們若是有誠意,可以將小太子送來溫玉嘛。你看,我們溫玉人杰地靈,能培育出殿下和陛下這樣的奇才,也可以幫你們北雍教養儲君。順便也能同我們殿下培養培養感情,到時候,說不定婚嫁之事,就水到渠成了嘛。”
胡遲面色漲紅,難看至極。
天下眾人皆知,北雍的皇子不爭氣,皇嗣凋零,太子殿下也是個獨苗。
更重要的,太子殿下剛滿八歲啊,那位長公主可是比太子生母還要長近十歲。
胡遲心里暗罵老丞相不要臉,這么損的法子也說的出口。
當然,相對胡遲的郁悶,溫玉的朝臣可就歡樂多了。
“依丞相大人所言,好像小太子也不是不行哈。”
“會不會太小了,萬一小孩子不好帶,殿下豈不是要受累。”
“......”
小皇帝汗顏,看到自家的臣子為了維護姑姑,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長長舒了一口氣。
另一方面,小皇帝難得的好心情。想這朝堂上,如此喧嘩吵鬧,這還是破天荒的一次。
看著胡遲被自家臣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唾沫星子噴了其滿身滿臉,小皇帝忍俊不禁。
胡遲都快哭了,他實在是連半句辯解都插不上嘴。
小皇帝覺得差不多了,輕咳一聲,止住了自家臣子們的瘋癲。
“有人托寡人轉告一聲,我們溫玉的長公主殿下,不外嫁。當然,寡人想說的是,姑姑她,已經成婚了。所以,你們北雍若是有意和親,倒是可以送個皇子來給姑姑做妾室。”
“啥?”
這回,不止胡遲傻眼了,就是溫玉自己人也張大了嘴巴,迷茫地看向小皇帝。
殿下不外嫁說得過去,成婚是怎么回事?
“陛下,殿下她。”眾人欲言又止,但小皇帝已經揮手,準備散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