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里，看著面露痛苦的月神，公良莜扶額。
“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別浪費糧食。”
月神義憤填膺，忿忿然指責公良莜：“小祖宗，這些獸類，也都是生靈呀，怎么能被當成食物，滿足人們的口腹之欲呢！”
公良莜無語，難以想象十萬年前的人，是怎么生存的。
“仙界沒有獸園？仙界的人不是食物？”
秦明月搖頭：“有，但獸園里圈養的都是戰斗用的珍禽異獸，不是用來吃的。”
公良莜含笑點頭：“那些禽獸類也是生靈呀，怎么可以用來當戰斗工具。”
秦明月：“當然是用來保護、捍衛仙界的太平。”
公良莜：“說到底，你始終沒有想過戰爭是怎么來的唄。”
秦明月一愣，戰爭怎么來的？
自然是因為各方的欲望使然，妄圖侵占、屠殺......
“這些食物，跟你們圈養起來的禽獸類是一樣的，他們只是人類為了填飽肚子，滿足口腹之欲培養出來的食物而已，不要想得那么復雜......凡人活著，是需要食物補充體力的。”
月神還是無法接受，她一口也吃不下去。
“大道規則之下，適者生存而已，有那么難接受嗎？”
月神低頭不語，對她來說，確實很難接受的。
“罷了，我只是一個俗人，對這些沒什么太重的情懷。”
月神眸光微閃，看著淡然若素的公良莜，心思千回百轉。
很難想象，眼前的人，是那個因為一條蛇斷了一尾就難過到落淚的小祖宗。
“小祖宗，您變了。”
公良莜依舊沒什么表情，挑眉看著她：“或許吧，畢竟我只是個俗人。”
沉默半晌，公良莜笑了笑，給了她一個評價：“你這個人，太無趣了。”
月神抬頭，剛想解釋，就被公良莜輕指一彈，將她剛剛蘇醒的神識給送了回去。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秦明月悠悠轉醒。
看著眼前陌生的房間，瞬間從地上彈了起來。
公良莜看著她眼中的戒備，不禁好笑：“如今這帝畿，也有讓你秦殿主忌憚的人，還真是稀罕了呢。”
秦明月回神，不好意思地做了回去：“小祖宗，我記得我們是在海棠苑喝酒來著......這里，是什么地方？”
公良莜輕抿一口杯中的香甜，笑說：“白鹿鎮酒家。”
秦明月：“我怎么下來的？”
公良莜：“自己走下來的。”
秦明月：“......”
公良莜：“生平第一次醉酒？”
秦明月：“第一次喝酒。”
公良莜點頭，沒有隱瞞：“你醉酒的時候，月神的神識跑出來了。”
秦明月長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難怪，難怪我的意識總在游離。”
看著秦明月，公良莜突然很想報復一下，剛才那個嫌她俗氣的人。
“吃肉嗎？”
秦明月一愣，而后夾起一筷子，笑說：“當然。”
公良莜笑得格外歡暢，給她點了不少葷菜，笑說：“我請客，多吃點。”
秦明月總覺得她笑得有點怪，但又說不出來怪在哪里。
吃完飯，兩人從白鹿鎮出發，一路向西。
各家仙門確實如公良莜賣弄的那樣，自食其力，自強不息。
時下正值農耕時節，仙門弟子與城下百姓一起勞作，一派和氣。
“啊，救命啊。張仙人，救命啊。”婦人的喊叫聲驚動了田里勞作的眾人。
只見她懷里抱著一個半大的孩子，朝眾人沖了過去，腳下飛快。
“張仙人，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吧。”婦人嚎啕大哭，跪在了“張仙人”的面前哀求。
“夫人，您先起來。令愛是誤食了什么東西，還是被蟲蛇咬傷了呢？”
“張仙人”一邊詢問，一邊伸手去探那孩子的鼻息，松了一口氣。
“是呀，羅家媳婦，羅小九這是怎么了？看不出來病了呀。”
“怎么感覺，像是睡著了呀。”
眾人也著急，七嘴八舌地問那婦人。
那婦人哭哭啼啼，哽咽著說：“我不知道，我剛從家里拿了吃食給你們，可剛過前面的坳子，就見小九躺在路邊，怎么叫都不醒。”
“夫人莫急，我用靈力探一探。”張仙人說著，就要施法。
“且慢！”
眾人尋聲望過去，之間兩名女修飄然而至，一藍一紅，翩然若仙。
紅衣女子面紗遮臉，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讓人有種高山仰止的的敬畏之感。
反觀另一位藍衣的少女，縱使額前的華勝遮住了她的鋒芒，依然讓人不敢在她的絕色容顏上停留太久。
似乎多一瞬，都是對那人的不敬和褻瀆。
百姓不認識兩人，但是“張仙人”既然是仙門中人，自然不可能不認識這兩位。
張仙人名喚張沖，是白鹿鎮西側百里的星羅門長老，十年前帝畿動亂，他是親身經歷過的。因此，他對秦明月很熟悉。
至于那位小祖宗，雖然妝容與往日略有不同，但衣著上的海棠紋，足以說明她的身份。
“在下星羅門弟子張沖，見過小祖宗，見過秦殿主。”
隨著張沖的見禮，一下子讓這些百姓沸騰了，激動不已。
“小祖宗，該不會是云霧山巔的那位吧！”
“天哪，我居然見到了活的小祖宗。”
“不過，秦殿主又是誰呀？”
“你還是太年輕了，那是明月殿的殿主。”
“天哪，我們村子的福澤，也太厚了吧，居然一下子就迎來了兩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聽著村民們的切切私欲，公良莜兩人對視一眼，頗為無奈。
“咳，想來道友是認錯人了，我只是秦殿主的老友而已。”公良莜輕咳一聲，笑說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不過，這孩子，應該是血脈覺醒，不要著急，沒有大礙的。”
很快，眾人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孩子吸引了。
“什么，血脈覺醒？我們家，也有修行者了？可是，我們家從祖上都是凡人呀。”
婦人疑惑地看向公良莜，心中擔憂，緊緊抱著孩子。
公良莜笑說：“修行者的靈根，是從家族血脈中相傳而來不假，但也不是十分絕對。從娘胎里開始到成長過程中，接觸一些能激發靈根靈源的奇珍異寶，都是有可能的。”
婦人想了想，搖頭，實在想不起來。
“莫非是孩子自己在外面誤食了什么東西，我們大人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