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見神色得意，看著無塵，笑的妖嬈。

無塵身形一僵，轉頭看向她：“你再說一遍。”

白雪見難得看到無塵的臉上有了表情，笑說：“我說，你的愛徒，還活著。怎么樣，想不想見到她？”

公良莜心中一緊，回想自己，實在想不出哪里暴露了。

‘明明都已經斬草除根了呀。’

正如此想，卻聽白雪見說：“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將她帶到你身邊。”

無塵眼中醞釀著暴風雨，盯得白雪見頭皮發麻。

以往，她都是挑著無塵病發的日子上云霧山巔，若是平時，她也不敢真的太過。

“我的條件很簡單，跟我做一日道侶......我將你的愛還給你。”

無塵似笑非笑地勾唇：“本座殺過的人，還沒有能活著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白雪見面色一白，對著無塵的背影大吼：“我沒有騙你，公良莜的一魄尚在綏服要地，你若不應，明日便是她的死期。”

誰知，無塵居然毫無所動，直接走了。

“難道，那人也不是公良莜？”

白雪見握了握拳，滿臉不甘。

綏服要地的公良莜，也已經魂飛魄散了，她就算想找，也找不出來。

因此，白雪見對于無塵，依舊無可奈何，

看了一眼死透了的蕭潯，暗罵一聲“廢物”后獨自離開了。

翌日，眾人在天虛城外的無名崖，找到了馮空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尸體。

于是，昆侖派將這筆賬，算到了天道宮的頭上。

至此，四大門派和天道宮之間，四大門派之間，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相親相愛的愉快生活了。

海棠十里，無塵抖了抖衣袖。

頓時感覺地動山搖的公良莜，死死抓緊袖口，生怕自己掉下去。

無塵無奈搖頭，剛要說什么，余光瞥見滿臉焦急的墨修塵匆匆而來。

“師父，花沐師妹尚未回山，弟子擔心，她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無塵挑眉：“你想說什么？”

墨修塵：“......弟子，弟子想去封魔域看看。”

無塵眼中閃過一抹墨修塵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他問：“你很在意？”

墨修塵一愣，身為同門，擔心同門，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見他答不上來，無塵面色微沉，對弟子告誡：“蒼生之福，重過一切。你既入我門下，當謹記修身，莫要感情用事。至于花沐，不用你操心。”

墨修塵似懂非懂，連忙躬身，應道：“是！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等墨修塵再抬頭，師父已經不無影了。

他站在此處，第一次認真地俯瞰山下，發現入眼的盡是云霧，看不到凡塵。

海棠苑，無塵垂袖，等了半晌，仍不見公良莜出來。

“你要藏到何時？”

“師尊答應不罰我，我就出來。”

無塵一愣，以往，不管他的懲罰如何重，她都不會討饒，如今到是出息了。

“你還知道自己闖禍了呀，我以為，你不知道呢，哼。”

公良莜聽著他有些生氣的語氣，趕忙爬了出來。

結果，因為反應遲鈍，忘記解除身上的術法，“砰”一聲，結結實實地滾了出來，掉到了地上。

無塵看著拳頭大小的傻徒弟，忍俊不禁。

語氣依然不怎么好，冷哼：“還以為你出息了呢，哼。”

公良莜吐吐舌，跳上他的胸口，雙手死死扒著師尊的衣襟，睜著那雙水光瀲滟的大眼睛，委屈求饒。

“師尊，我錯了，您就饒我這一次嘛~我保證，就這一次。”

無塵沒有理她，徑自走到院中的石桌上坐下，自斟自飲。

天知道當時他又多后怕，三百年，沒有她在的云霧山巔，如一潭死水。

那樣的日子，他不想再過了。

而被冷落的公良莜，感受到師尊情緒不佳，以為他真的生氣了。

站了半晌，終于還是沒忍住，撲了上去。

她想靠近他，從離開前往不歸山的那天，那就想這樣做了。

這一刻，哪怕他將她扔出去，她也不想忍了。

“師尊，對不起。”

感受到后背柔軟的觸感，和脖頸處溫熱的氣息，無塵渾身一僵，不知所措。

公良莜蹭了蹭他的脖頸，見他并沒有生氣，心中竊喜。

給自己壯了壯膽，雙手直接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爬到了他的后背上。

只是，在就要跳上去的那一瞬間，余光瞥見了他握著茶杯的手收緊。

嚇得公良莜徹底清醒了，在他起身的瞬間，跳開到十米之外。

無塵：“......”

他本是擔心她會掉下去，想起身將她背回房中休息的，誰知還未起身，就覺后背一空。

想要身后身后的雙臂，也尷尬地停在原地，無處安放。

不知為何，公良莜覺得，此時師尊的背影，寫滿了失落。

不管他的情緒因何而來，她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師尊。

公良莜想，她今天就算是這條命不要了，也要把心中的事說給他聽。

誰知，話一出口，就拐了彎。

“師尊，東方和明鏡，還活著嗎？”

問出這句話，公良莜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因為她看到，師尊的臉色，不僅有失望，更有莫名的惱火。

“為師如何知道！”無塵氣呼呼地丟下這一句話，拂袖就要離開。

公良莜伸手，拉著他的衣袖，那句“我想你了”愣是沒說出口。

無塵面色微冷，看都沒看她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放手。”

公良莜不僅不放，還抓得更死了。干脆，雙手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抬眼看著他，紅了眼眶。

“師尊，莜兒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無塵渾身一僵，冷聲質問：“花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公良莜鼻頭一酸，強忍著眼淚沒有掉下來，她笑著說。

“師尊，以前得我很蠢，腦子里總想著塵世的熱鬧，不思進取，惹事尊生氣。

雖然您也罰我，可我也記得，師尊每次罰過我后，都會在我睡著后偷偷我上藥。

每次我在洞府外面被凍僵，您都會中斷修煉，將我抱進洞中救活......”

公良莜說著，手指衣襟，觸碰到了他后背的杖痕，再也控制不住，哽咽出聲。

師尊為她做了太多事，或許還有她不知道的，都太沉重，她無法用三言兩語就說得出來。

無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公良莜，他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別哭了，為師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太冒險了，我也是擔心你被白雪見那個女人發現。”

他要是不說還好，這一說，公良莜哭得更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