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央借著煮藥的事，腳底抹油，一溜煙跑沒影兒。留下公良家族的公子們面面相覷。

公良桓的眉頭從開門的那一刻就沒有展開過，不止因為擔心妹妹的傷情，更因為東方策給他的震撼，讓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軟弱。

這一夜，公良桓以妹妹需要靜養為由打發了弟弟們。

他獨自一人守在房門外，仰望浩渺的星空，守著妹妹，也守望著他的星辰。

房間里，東方策托著公良莜的柔荑，源源不斷的靈力從她的手腕進入流經全身。

陷入沉睡的公良莜，靈魂被困在一處虛空，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是嘈雜的聲音回蕩，讓她極為厭惡。

“無德無道，不配做老祖弟子！”

“罔顧人倫，毀老祖聲譽，理應逐出云霧山！”

“濫殺無辜，不配入道門！”

“......”

“小祖宗不念同門情誼，殘害蒼生性命，對老祖更是不孝不敬，人神共憤。我等討伐，替天行道。”

眾多的討伐聲，以白雪見那個老妖婆的聲音結尾。

煩躁的聲音消失，公良莜眼中逐漸有了畫面。

秋名山，四大門派的數十萬修士集結，討伐聲震天轟鳴。

白雪見一襲紅衣站在高臺，手中托舉魔方鎮妖塔，對著下首的眾人揚手，慷慨激昂。

隨后，數十萬弟子沖進天道宮，將她團團包圍。

這些畫面，何其熟悉。

公良莜閉了閉眼，中底被壓抑了三百年的那團火，終于爆發了。

目光所及之處，尸骨全無，只留下一片星芒。

與諸多高手的交手，也讓她再一次回憶起三百年前的種種，對那些人的虛偽感到憤怒。

“莜兒，你命格本就孤寡，切勿再造殺孽......天道，自有輪回。”

公良莜哈哈大笑，幾近癲狂：“哈哈哈，沒錯。天道宮、四大門派的輪回，確實到了。”

虛無中傳來一聲嘆息，欲言又止：“莜兒，仙途浩渺無際，不該因仇恨絆住你前行的腳步。”

公良莜一愣，反問：“你是誰？憑什么對我說教？”

虛空靜謐，良久，又是一聲嘆息，而后是她熟悉的溫聲細語。

“罷了，莜兒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公良莜瞬間紅了眼，是怒、是恨，更是委屈......

公良莜感覺虛空有人拍著她的頭頂，笑說：“四百歲了，怎的還像個孩子。”

公良莜伸手，想要觸碰對方，卻什么也沒抓到。

忽然，四面八方的攻擊朝她襲來，讓她沒有多余的心思多想其他。

對方似是對她所有的招式都極為熟悉，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好在每當他魂力快要耗盡時，會有一股力量從她的天眼處注入，讓她恢復到滿魂力。

如此，反反復復，不停地錘煉。

一開始只為了躲避對方的殺招，到后來，公良莜知道對方只是想要磨煉她的魂力時，再也沒有躲避的意思。

反正不管對方是何目的，他都不會讓自己的靈魂受傷，她無需擔心。

對于她的這種心理，對方似乎也了解得一清二楚，采取了相應的措施。

但凡她受一次傷，下一次的攻擊就會比前一次更加重。

靈魂受傷，比單純的血肉之軀受傷，要痛苦千萬倍。

不僅如此，對方似要故意激發她的斗志，刻意放大了她靈魂的痛覺。

每傷過一次，下一次的痛，就能讓她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