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來,日上三竿。小綴坐在旁邊等著她醒:“我的祖宗,你昨晚是做什么了要喝酒?是不是又和那個何瑤?”
小蕊有些斷片,想起來何瑤確實來過,喝了酒。后來師父也來了,再發生了什么,啥也記不住了。
所以完了,半夜醉酒,這頓責罰少不了了。
“師父呢?”
“出去了。”
“出去了”,小蕊嘀咕:“他去哪里了?我得去找他!”
“那得我敢問!他只說今日會晚間回來,讓我們不必等他。”
那,何瑤的事只能等他回來再說了
“朱瑩瑩呢?”
“公子給她開好了藥,讓邱興送她家去了。”
“回去了?”
小綴頗有些譏笑:“這不是你想要的呀?”
小蕊點點頭:“倒也是。”
說著趕緊梳洗,讓自己看起來精神抖擻,不像宿醉的樣子。
對于送走朱瑩瑩,寒英頗有心得同小綴說:“我就說,咱們公子,不會喜歡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太不經事了。”
小綴道:“我自是知道。”
小蕊還沒來得及和高倫說昨晚上她在何瑤身上發現的秘密,只能等他回來再說了。
寒英也要出去,小綴問她:“你這幾日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是出去干什么?”
“我和你說了也是白搭,你日日困在院子里,就見著這么一片天。”
小綴不屑:“你了不起!”
“等我破了殺人案,你才知道我了不起!”
小蕊一整天都在閣樓里偷偷盯著隔壁何瑤的動靜。但因為實在是離得遠,又隔著好些樹和屋角,一天下來,也是看了個寂寞。
是夜,院門落匙的時候,高倫還沒回來。不過他出門前說了今夜會較晚歸來,不必等他。
但寒英今日也還沒回家。
月黑風高,一團黑影仿佛是從天空的云團中突然出現迅速鉆進了知府府內院。
到了閨樓被一股力量擋了下來。有人設了層結界。
黑影站定,是何瑤。回過身,高倫正在對面屋頂上看著他。
黑影旋上樓頂。
“殺人償命,你該知道。”
“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否則你也不會知道我今天會來此處,不是嗎?”
“人該不該殺,不是由你隨意定規則來判定的,束手就擒吧。”
“那得你有這個本事!”
黑影飛身離去,高倫提劍跟上。
已經是宵禁時分,小蕊越來越焦急:“這幾日總往外跑,也不說去哪里,傍晚都知道回來,今日是怎么了?城里幾日都有兇殺案,她一個女孩子家還在外面行走,如何得了。”
越想越害怕:“或許已經碰上什么麻煩了。”
趕緊讓邱興出去找。可等了半個時辰,兩人都沒有回來。
小蕊急得團團轉,小綴勸她:“寒英和長民、邱興學了幾年的武藝,不會有事的。”
“聽說殺人案兇手來無影去無蹤。寒英那點功夫算什么啊!”
“姑娘。你別著急上火,邱興出去找了。你急也沒用啊!”
“安州城這么大,邱興一個人肯定不行,我們也出去找。”
小綴立刻擋在前面:“你不能去!她寒英怎么樣我管不著,你不能去!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小蕊急得跺腳:“師父,師父去哪里了!”
忽然她想起來:“去敲對面的門!”
小綴即便萬般不樂意,見小蕊這個樣子,只能一同敲開了對面的院門。”
開門的老頭說公子未歸,讓她們明日再來尋。小蕊趕緊問道:“他是什么時候出門的,往哪邊去的?”
兩人正要回頭,卻見何瑤從里面走出來:“誰說我未歸。”
小蕊簡直如獲天神,何瑤在家!那寒英應該還沒有危險。她跟他講了寒英未歸的經過,偷偷觀察他的反應,卻發現燈火下的何瑤已經面色蒼白,甚至額頭布著密密細汗。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要…”
“無事,小蕊。”何瑤一把抓住小蕊的手:“你能來找我幫忙,我很高興。”
小蕊抽出手:“何瑤,我有很多話要問你。你說你將我當做朋友,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什么…”
正說著高倫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小蕊一見高倫,立刻丟了這邊,跑了過去,抓著高倫的雙手,哭腔道:“師父,英子不見了。”
高倫安慰道:“她沒事。我去找她回來。你先去房里等著我。”
說著勾出她脖子的小哨箭,輕輕點了點。
小蕊點點頭,轉身謝謝何瑤,便進了院子。
高倫看了眼何瑤:“輕功不錯!”
何瑤卻不理他,冷笑著一揮衣袖,進門去了。
寒英最終在十里亭被高倫找到。
見著高倫來尋,寒英高興異常,揮手道:“大公子,我在這里!”
“你為何深夜不歸,呆在此處。你可知蕊兒都急哭了!”
“我知道大公子對兇殺案感興趣。所以,想幫助公子一起解開這個謎團。我走訪兇手的路線圖,再聯系他的作案時間,料想今夜他會在這附近出現。想自己當誘餌,引得他出來,再想辦法抓住他!”
“不自量力!”
“寒英受公子恩德,就是想為公子排憂解難。”
高倫沒有再往下接話:“此處離家兩刻鐘的腳程,我先行回去。你不要再耽擱半分,否則我定不留你。”
小蕊心里有些埋怨高倫先行回來,放任寒英獨自在后頭。但也不好說什么,她知道師父定是擔心她的安危。
寒英回來后,小蕊欣喜加憤恨,先看了看她沒受什么傷,又聲淚俱下地譴責她為何不和家里人說,半夜不歸。
寒英覺得不可理喻:“我有武功。公子、邱興、長民也時常晚歸,我怎么就不行。”
“你可知這個月有幾起命案了?你萬一碰到那兇手,如何是好?”
“我還巴不得碰上,這樣我就可以擒住他!”
小蕊想說什么,又念及英子的執拗脾氣和強烈的自尊心,忍了下來。
小綴火爆脾氣雖已經上來,但主子們都在,她也不好說什么。
高倫道:“既這樣,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寒英給兩人行過禮,便退下了。小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小綴本想上去安慰,想了想,也退下了。留下高倫和小蕊在書房里。
“好了,人回來就別生氣了。我還要問你事,你遇到事情為何不扯哨箭,而去找別人幫忙?”
“我想著那哨箭動靜太大…好吧。我一時著急,忘了。”
小蕊看向高倫:“師父,我現在終于理解為何你不讓我自殘去救你,傷害自己去救別人。你是擔心我,對我又氣又沒辦法,我還怪你。”
高倫嘆了口氣:“你知道就好。”
片刻,高倫又道:“過段時間,我們就把寒英送回去。”
“為什么?我會教好她的。她只是年紀小,做事有時候太沖動。”
“你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你不了解她。”
“我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是不多,可我教她的,與你教我的是一樣的。”
“她和你不一樣,年歲雖比你小幾歲,但從小目睹那樣的父母,經歷那樣的苦難,心里的情感大多已經麻木了。同樣的種子,同樣的耕耘,但能結出不同果子。”
“那師父你來教她?”
“我對她沒有義務。教你就夠頭疼了。她已經長大成人,該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她投奔你,你救了她,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以后的路得她自己走。”
小蕊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高倫點了點她皺著的眉間,小蕊輕哼了一聲:“師父,好困。”
“好困,去床上睡。”
“哦。”
小蕊迷迷糊糊地支愣起來,奔著高倫的床啪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