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的陽光和煦而不刺眼，謝斐然賴在床上不起。

她想她完了，和顧寒在一起，早睡早起的習慣沒了。

顧寒做好早餐，進到屋里一看，謝斐然睜著眼睛躺著，眼珠子四處轉，躺的十分愜意，絲毫沒有起來的打算。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用低沉而溫柔的聲音說：“起來吃早餐。”

謝斐然伸出爪子抓過顧寒搭在床邊的手，搖頭抗議。

顧寒手指纖長，骨骼分明，謝斐然玩他的手上癮，逮著機會就攥手里捏來捏去。

她睜大眼睛，巴巴看著顧寒。

顧寒不接受撒嬌，他把謝斐然從床上拉起來，說：“乖，去吃了再睡。”

謝斐然吃過早餐，不躺床改窩沙發里。有了前車之鑒，她這次再站起來拿書的時候小心了很多。

書架上滿滿當當羅列了好幾排，謝斐然掃了幾遍，挑了本她覺得自己能看得懂且能看的下去的《紅樓夢》。

然而沒看幾頁，她瞌睡就來了。書掉到地上，把她驚醒。

顧寒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來，將書放回原處，謝斐然問他：“Japper幾點到？”

顧寒：“晚上十二點。”

謝斐然又問：“你要出門？”

顧寒：“去超市買Japper的生活用品。”

“等我一下，我也去”，謝斐然站起來，飛速地跑去換衣服。

說好的吃完繼續睡呢？

顧寒擔心她休息不好，所以打算自己出門。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

……

李知曉從知道自己懷孕開始，就有點恍惚，覺得很不真實。直到看見電腦屏幕上，一團黑色的陰影中的小不點，她才真的反應過來，她要當媽媽了。

從醫院出來，她不過下幾步臺階，陸星航在旁邊緊張的要命，“小心，來，還有一步。”

李知曉白了他一眼，“陸醫生，你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陸星航訕訕一笑，“我這不擔心你嘛。”

李知曉：“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娃兒？”

陸星航：“當然是擔心你。”

李知曉：“我餓了，我想吃辣子雞。”

陸星航：“行，我帶你吃去。不過啊，咱們偶爾吃一次就行，吃多了辣對胎兒不好。”

李知曉：“你還是在關心你娃，我不生了。”

陸星航：“沒有，你誤會了。我這也是怕你擔心所以我擔心，你要不擔心我也不管，什么路邊燒烤、麻辣火鍋，只要你開心天天吃都行。”

李知曉平時多通情達理，懷了孕莫名變得任性不講理。

她火氣不減反增道：“讓我天天吃這些，你是想加害我的寶寶不成。”

陸星航似乎很適應李知曉的突然轉變，他連連認錯，“你和寶寶都是我的心頭肉，你們誰難受了我都會比你們更難受的。”

李知曉說陸星航太過，她其實自己走路也變得小心翼翼，步子都比平時邁得小了很多。

陸星航早看出來了，就是沒拆穿她。

李知曉說要吃辣子雞，嘗了一口就沒吃了，剩下的全是陸星航在解決。

她拿著手機給謝斐然發了條語音過去。

“親愛的然然同志，恭喜你，你要當干媽了。”

超市里，謝斐然在賣書的區域準備挑兩本她喜歡看的書，收到李知曉的語音，她反復聽了好幾遍，確認自己沒聽錯也沒有理解錯。

她要當干媽了？

干媽……

謝斐然仿佛已經看到了一個萌萌噠的小不點奶聲奶氣在叫她。

她回消息說：“老天保佑啊，我喜歡干女兒。”

“你怎么跟陸星航一樣，我喜歡兒子，我要生兒子，兒子多好，還能指使他干點活。”

“……”

謝斐然和李知曉聊了幾句，收起手機，問顧寒：“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顧寒：“女兒。”

謝斐然：“我也喜歡女兒。”

顧寒：“那我們以后多生幾個。”

謝斐然把挑好的書放購物車里。

她和顧寒最親密的行為不過就是昨晚懵懂的親吻，接來是如何不可描述的，謝斐然不敢想象。

她臉倏地紅了，背過身用后腦勺對著顧寒，口是心非咕噥：“誰要跟你生。”

顧寒沒聽見她說了什么，臉紅倒是又看見了。他推著一購物車雜七雜八的東西跟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聽說生孩子很辛苦，我們還是生一個好了。”

謝斐然身體一個激靈，愣了一下，顧寒跟個沒事人似的徑直往前走。

每次這樣逗謝斐然，她的反應都能讓他開心好久。

兩人最后到了蔬菜區，顧寒先走到冷凍食品的位置拿了帶魚。

謝斐然準備扳回一局，她問：“不知道這位顧先生買帶魚準備怎么做。”

顧寒當然是因為惦記謝斐然昨天中午的紅燒帶魚沒得吃才買的，但他偏偏跳過正確答案，說：“清蒸。”

謝斐然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哦。”

“紅燒也不錯，到底要紅燒還是清蒸呢？”顧寒自言自語說完，面不改色問謝斐然：“你喜歡紅燒的還是清蒸的？”

謝斐然看出來了，顧寒拿她尋開心呢，她氣呼呼道：“我不喜歡帶魚，隨你便。”

顧寒一本正經說的煞有其事：“我喜歡紅燒的，那改做紅燒帶魚好了。”

……

Japper趕了最早的航班，到G城也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謝斐然和顧寒等在接機口，顧寒環抱著雙手靠在一旁的大柱子上，只有謝斐然一人舉著牌子望眼欲穿。

牌子是謝斐然特意做的，畫了個卷毛的卡通小男孩，旁邊龍飛鳳舞寫著“歡迎Japper！”

小孩兒精力充沛，Japper坐了十多小時的飛機，出來仍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謝斐然沒看見他，他先看到了謝斐然。只見一顆卷毛頭快速移動，直奔謝斐然身前給了她一個無比熱情的擁抱。

他抱完又將雙手伸向他哥，顧寒表情冷冷淡淡的，Japper半途折了回來，目光投向和善的謝斐然，用不太純正的中文說：“姐姐，你比電腦里還漂亮。”

聽人贊美，心里總是愉悅的。謝斐然笑著接過他的行李，轉遞給顧寒，關切地問說：“坐了那么久，累不累？”

Japper糖衣炮彈連續攻擊：“因為要見到美女姐姐，所以我一點都不累。”

謝斐然在他本就跟雞窩一樣的頭上在蹂躪了幾下，“你長的這么帥嘴又甜，在學校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喜歡你。”

Japper一點不謙虛：“不是很多是特別多，數不勝數。”

謝斐然：“……，中文學的還挺好。這么多女孩子喜歡你，你喜歡她們嗎？”

Japper：“不喜歡。”

謝斐然：“為什么呀？難道是打算娶個中國媳婦？”

Japper：“姐姐這樣的，可以。”

謝斐然被Japper哄的心情大好，兩人隔著好幾條代溝，依舊聊得很投機。顧寒一人開車拿行李，完完全全的工具人。

看著Japper黏著謝斐然，顧寒突然有些后悔讓他過來。

回到家，兩人的嘴依舊停不下來。Japper恨不得將自己在學校的種種偉大事跡一下全說給謝斐然聽，要不是他哥陰沉沉說了句“早點休息”，估計他能說一整晚。

Japper來的時候正好是周末，他不敢跟他哥多說話，有什么話都對謝斐然說。

他說他想看大熊貓，謝斐然就領他到了城郊的森林公園。

國內的風土人情與國外完全不一樣，Japper看見什么都很稀奇，拿著他的相機，路邊的野草也不放過。

謝斐然和顧寒在后面跟著，就像帶孩子出來兜風的老父親和老母親。

Japper走得太快，謝斐然喊道，“Japper你慢點走，看著點路。”

從山腳出發，走了差不多有半小時，終于到了養大熊貓的地界。

一只圓潤的大熊貓翻著肚皮躺在大圓木蹲上曬太陽，還有一只專心致志地啃樹葉子，其余的不見蹤影，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懶著。

光是兩只就足夠讓Japper興奮的了，他對著大熊貓就是一頓猛拍。見謝斐然他們慢悠悠走過來，他把相機給謝斐然，說：“姐姐，幫我照幾張。”

謝斐然照了兩張把相機轉交給顧寒，“還有我，還有我”，她跑到Japper旁邊。

顧寒鏡頭都沒看清楚就摁下快門鍵，謝斐然拿過去一看，畫面模糊的都看不清誰是誰，她吐槽道：“你這技術還不如用腳丫子照的好。”

顧寒大學的時候拿過攝影大賽一等獎，說他照相技術差，Japper不信，他湊上前，說：“姐姐，給我看看。”

看完，他疑惑地看向他哥。

顧寒神色自若：“手抖了一下，你們站回去，我重新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