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媽媽奪下她手里濕漉漉的毛巾，“還不去換身衣服，你真以為你身體鐵打的。”

謝斐然乖乖換完衣服出來，鄒媽媽端了碗姜湯過來。

她連忙閃的老遠，捏著鼻子：“母親大人，你就饒了我吧。”

鄒淑儀：“趕緊喝了，別整那些沒用的。”

謝斐然心不甘情不愿一口氣悶了。

不幸的是，她還是感冒了。

不輕易感冒，一旦感冒能要了她的小命。

她無聊且難受地在家躺了兩天，終于好點可以回學校。

張小小這兩天天天去探望她，還說連續兩天都在他們班門口看見了顧寒的身影。

謝斐然不用想都知道——來還傘的。

不過他竟然知道她在哪個班，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并不是一點沒有關注她？

謝斐然轉念又想：隨便一打聽不就知道了。

“謝斐然，有人找。”

突然一聲打斷了謝斐然亂飛的思緒。

她剛一出門，就聽見傳話的那人小聲對著全班同學自問自答道：“你們知道是誰嗎？顧大神，A班的顧大神。”

全班同學聽見顧大神一窩蜂趴窗口，扒門口。

數張小小跑的最快，占領了觀景的絕佳位置。

謝斐然軟綿綿過去，明知故問：“干什么，找我什么事？”

她感冒沒好完全，聲音聽起來沙沙的。

顧寒把雨傘折的整整齊齊，遞到謝斐然面前，“謝謝。”

謝斐然拿過雨傘要走。

顧寒說：“等一下，這給你。”

謝斐然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幾盒感冒藥規規整整躺在袋子里。

顧寒：“對不起，害你感冒了。”

謝斐然連遭暴擊，小心臟差點頂不住。

她磕巴著說：“我自……自愿的，不怪……不怪你。”

張小小豎起了耳朵，死活一個字都聽不清，她問身邊的同學，說：“丹兒，你聽見他們說啥了沒。”

“沒有，不過看樣子，然哥害羞了。”

……

謝斐然猜對了，白天不用看見顧冰塊，夜里同樣就不用看見他。

白日見了他晚上夢里就得再見一次。

她不想每天都跟魔怔了一樣。

端茶倒水的工作也不做了，能不和顧寒接觸，她絕不主動找他。

日子過得相安無事。

在平凡又單一的重復中，國慶節來了。

“然然，回家什么事最重要沒忘吧！”

國慶前一天李知曉再三跟她強調。

“知道知道，您的雞爪子、豬肘子保證給你帶到。”

李知曉席地坐在沙發前的茶幾邊，面前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她雙手飛舞著敲鍵盤。

敲著敲著手停了下來，她拿起一邊的手機，說：“我還是不放心，得寫個備忘錄到時候提醒你。”

謝斐然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看票，“你不是說下次放假去我家過節嗎？怎么不去了？”

李知曉無奈說道：“老陸不是要值班嘛。”

謝斐然打趣：“哦，原來你不是要去我家，是想去見陸醫生的父母啊。”

李知曉難得害羞，沒否認。

謝斐然看了半天票，發出一聲哀嚎：“救命啊……今年高鐵票怎么賣光了，我不想坐客車，誰來救救我。”

李知曉：“你到現在才買票？大哥，國慶呀，人都是提前一個月買的。”

謝斐然哭喪著臉：“我之前都是這樣買的，從沒失手過。”

李知曉：“……”

謝斐然不死心刷新了幾遍手機界面，依舊是“無，無，無”。

退而求其次將后一天的一并看了幾遍，還是沒有。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從火車票切換道客車。

客車票還剩一大把。

她想：客車就客車吧，這條線的客車還是她參與的項目，就當給自己捧場了。

她選好了時間班次，還沒下單。

屏幕頂端突然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她順手一點開，是林陽發來的。

問“然然姐，國慶你回家嗎？”

謝斐然手指翻飛，打了“回”字發送出去。

“太好了，我們也要回去，一起吧？”

謝斐然發送了一個哭兮兮的表情，說：“我沒買到高鐵票，你要舍命陪君子嗎？”

“不用買票，表哥開車。”

顧冰塊開車……

謝斐然第一反應是一口回絕。

她冷靜一想，將打好的“不用麻煩”回刪掉，重新打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發了出去。

林陽立馬回復：“然然姐，你把你家地址發給我，明早我們來接你。”

謝斐然一個造客車的暈客車，說出來都怕人笑話。

所以她一般不提這個事。

做人呢？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不用忍著難受，還有人當免費的司機，何樂而不為。

謝斐然一早等在樓下，熟悉的車子開過來。

林陽下車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備箱，“然然姐，你坐前面還是后面。”

謝斐然看了眼駕駛室的顧寒，“后面。”

顧冰塊的車跟他人一樣，冷冰冰的。

謝斐然坐進去，把提著的牛奶三明治分給前面那兩位，說：“早餐。”

林陽覷一眼顧寒，弱弱道：“我哥不喜歡有人在車里吃東西。”

謝斐然手縮了回去，“是嘛，顧總還挺講究。”

不吃就不吃。

謝斐然將東西放回袋子里。

顧寒過了好幾天清靜日子。

這是他二十多年生活的常態，最近卻突然覺得似乎少了點什么。

林陽說要帶上謝斐然一起，他隨口就答應了。

車子緩緩行駛上路。

謝斐然不爭氣的肚子“咕嚕嚕”響起來。

林陽：“然然姐，我有糖你要不要。”

謝斐然心想：這缺心眼的孩子，吃糖就不是吃東西了嗎？

她搖搖頭。

林陽以為她不喜歡吃甜食，“哦”了一聲，回過頭給自己嘴里塞了一顆。

他不知從哪里摸出耳機帶上，打開了手機游戲。

寄人籬下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

謝斐然只想安靜地睡一覺，希望她睜開眼就到了家門口。

顧寒注視著前方，突然就蹦出一句，“餓了就自己吃，沒人攔你。”

謝斐然坐姿隨意地躺在后面，不經大腦脫口而出：“不吃。”

說完她猛地坐直了，看向車里掛著的后視鏡。

顧寒嘴唇自然合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她戳戳林陽，“剛才你哥說話了？”

林陽帶著個耳機玩游戲，沒聽到謝斐然問什么，他回了個疑惑的眼神。

謝斐然：“當我沒問，你繼續。”

林陽不明所以，繼續玩他的游戲。

謝斐然試探問道：“顧總，您方才同我說話了？”

顧寒：“……”

謝斐然：“你說了對不對？”

顧寒：“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我吃。”

謝斐然一早起來做了三明治，好在都是現成的食材，她這個手殘黨也一次就成功了。

她拍拍林陽的肩膀，“三明治給你放這里，你要是餓了自己拿。”

林陽有點發懵，他不過玩了幾分鐘游戲。

他輕聲問：“哥，我可以吃嗎？”

顧寒：“想吃就吃。”

林陽從來沒得到過這種特許，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謝斐然已經開吃了，一嘴沙拉味說道：“你哥說可以，吃吧小朋友，別餓著自己。”

林陽其實也早就餓了，他將游戲放到一邊，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滿足道：“真好吃，然然姐，你做的嗎？”

謝斐然：“一早起來做的哦，是不是很貼心。”

林陽：“謝謝然然姐。”

G城回他們老家開車三個多小時。

到家時正好是午飯時間，謝斐然家里飄出飯菜的香味。

“你們去我家吃了飯再回去吧。”

謝斐然杵著她的行李箱，對車里的人說道。

林陽：“不用，我媽也做好了飯菜等我們回去。”

“那行，回家重要。你們慢點，拜拜。”

謝斐然家住的還是老式的家屬院，沒有電梯。她拎著行李箱一口氣沒踹上了三樓。

“媽，爸，我回來了。”

謝遠志聽到女兒的聲音，忙出來開門。

“爸爸不是說到樓下給我打電話，我接你去，瞧你這提的一身汗。”

謝爸爸接過女兒的行李箱，提了提，“這么重，我閨女體能不錯啊。”

“那可不，必須的。”

謝斐然洗了個手出來，到廚房覲見母親大人。

“我的媽媽，您女兒回家你很淡定嘛。”

鄒淑儀：“有什么好激動的，又不是拖家帶口回來的。”

謝斐然：“你又來了，拖家帶口您多累啊，我這是想讓你多享兩年清福。”

鄒淑儀：“少說這些虛的，小外甥追著我叫外婆，那才是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