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怎么樣,沒錯吧?”梁涌泉打斷了唐風的思緒。
“沒錯,就是這件國寶?!闭f完,唐風合上了紫檀盒子,很不舍地將盒子推向梁涌泉,但是他卻沒有將盒子推回到梁涌泉面前,而是將盒子不偏不倚地推到了書桌正中間的位置。
“唐風,你認為這件玉插屏現在是解開這一切謎團的關鍵?”梁涌泉問道。
“這就需要您的幫助了。”唐風不失時機地對梁涌泉說,“警方希望梁先生能先將這件玉插屏交給我們,一是為了破解玉插屏的秘密,我們會邀請國內外最優秀的專家破解;二是為了您的安全,玉插屏現在繼續放在您這里,很不安全,不光是為了這件珍寶的安全,也是為了您和您家人的安全。畢竟自從這件玉插屏在國內出現,已經死了好幾個人,而且那伙人也可能來到了香港,所以,為了您的安全……”
唐風不再說下去,因為梁涌泉已經獨自陷入了沉思……五分鐘后,梁涌泉經過深思熟慮,終于點了點:“唐風,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請你來商量這事。既然如此,我愿意把玉插屏獻出來,希望警方能盡快破案。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唐風心里猛地一沉,但他還是強裝鎮定,平靜地說道,“梁先生,有什么條件可以說出來?!?
“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玉插屏放在我這里不安全,可以給你們帶走,但我需要派個人跟著玉插屏。也就是說,我希望有一個我的人加入你們的隊伍。畢竟這件玉插屏是我父親的遺物,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驚人的發現,這東西可能還會增值?!?
“梁涌泉果然是個商人?!碧骑L心里暗暗罵道,但他仍面帶笑容,“梁先生,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玉插屏的安全。我們只是借用,研究之后必會歸還。只是您這個條件,恐怕……”
“怎么,你們不答應?”
“不,只是這個我做不了主。另外,您準備讓誰跟著我們呢?”
梁涌泉看看垂手站立一邊的黃大虎道:“我想派他跟你去,怎么樣?”
唐風扭頭看著黃大虎,黃大虎面無表情,一臉嚴肅?!罢f不定,他還能幫助你們呢!”梁涌泉又對唐風說道。
唐風還沒回話,梁媛卻突然插話道:“爹地,讓我去吧?!?
梁涌泉微怒道:“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冒這個險!”
“為了抓到殺害爺爺的兇手,我不管吃多少苦冒多少險都愿意!”梁媛執拗地說。
“胡鬧,我就你一個女兒,你媽咪死得早……”梁涌泉和梁媛父女倆爭執起來。唐風在一旁看著,心說最好別讓這個大小姐跟著一起回去,黃大虎也別跟著回去,但若硬要在這兩位中間選擇一個,那他還是會選擇黃大虎。
梁涌泉和梁媛父女倆最終爭執不下。梁涌泉這個堂堂跨國大公司的董事局主席,竟然爭不過他女兒。唐風最后打破父女倆的爭執,對梁涌泉道:“梁先生,我可以用一下您的電話嗎?我要請示一下……”
梁涌泉明白了唐風的意思,無可奈何地對唐風攤開手:“唐風,讓你見笑了。你別看我在外面風光,自家的事,哎……”
說完,梁涌泉拉著梁媛和黃大虎一起走出了書房。唐風看看偌大的書房就剩下自己,于是撥通了韓江的電話,韓江聽完梁涌泉的條件,猶豫片刻,對唐風道:“你可以答應他的條件。”
“真讓黃大虎加入?”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另外,你要多加小心,我們得到了一些很不好的消息,趙永也已經趕到了香港。”
“哦!趙永來干什么?”
“他有他的任務,你只需把玉插屏帶回來就行了?!?
和韓江通完話,唐風回復梁涌泉:“我們接受你的條件,就讓黃大虎跟我一起回去吧!”
“老板,您放心,我一定保證玉插屏的安全?!秉S大虎立即向梁涌泉保證道。
梁涌泉滿意地點點頭,可梁媛卻噘著嘴,老大不樂意。唐風心里暗暗發笑,但他很快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早走,于是對梁涌泉建議道:“梁先生,既然那伙人已經出現在香港,安全起見,我想還是早點走好。”
梁涌泉點點頭,道:“讓大虎準備一下,你們吃完晚飯再走。”
吃完晚飯,待黃大虎準備停當,天色已晚,梁媛堅持要送黃大虎和唐風去機場,梁涌泉無奈,只得同意。
梁涌泉送唐風和梁媛走到門口,將裝有玉插屏的密碼箱交給了唐風,可梁媛卻一把奪下密碼箱,抱在自己懷中。
梁涌泉無奈地沖唐風搖搖頭,又對黃大虎吩咐道:“你一定要小心。”
“老板,您放心?!秉S大虎很自信地點了點頭。
7
月光灑在太平山上,遠處是燈火璀璨的維多利亞灣,此時此地,美景如畫,但唐風無心留戀,他靠在奔馳車后座上,回想這趟香港之行。本來只是想見見梁涌泉,問問玉插屏是不是還在他手里,沒想到,竟然會順利地將玉插屏請回去,雖然附帶了一個條件,但這趟香港還是沒白來?。?
想到這里,唐風瞥了一眼身旁的梁媛,梁媛撲閃著大眼睛也在盯著唐風,唐風忍不住問梁媛:“你現在不怕我這個嫌疑犯了?”
“哼!我當然不怕你!”
唐風無奈地搖搖頭,忽然想起什么:“唉!我聽你講話,跟一般香港女孩不太一樣啊?!?
“那是,我小時候,爹地經常帶我回內地旅行,我還在北京上過幾年學呢,后來我才到美國留學。最近剛回來,爺爺就被害了……”梁媛不禁暗自垂淚。
說話間,奔馳車在山路上拐過了一道彎,道路前方,突然出現一輛皮卡和幾個穿著橙黃色制服的施工人員,擋住了大幅路面,看模樣是正在進行道路施工的工人。見此情景,坐在后排的唐風立即警覺起來,這條路比較僻靜,又是晚上,萬一發生意外……司機緩緩停下奔馳車,但手仍牢牢抓住方向盤,以防不測!黃大虎摸了摸西服里的美制魯格P89式9mm手槍,這把手槍是他一個在美國當警察的朋友臨死前留給他的,黃大虎一直帶在身邊防身,彈匣內滿滿的,一共十五發子彈。以黃大虎的身手,前面這幾個人如果圖謀不軌,十五發子彈足夠送那些人上西天了!
唐風和黃大虎在車上觀察了一會兒,沒見任何異常,那幾個工人雖堵住了大半幅路面,可確實正在施工,也許是自己多疑了,唐風放松了警惕。黃大虎也放松了警惕,他回頭看了一眼唐風,然后跳下了車,黃大虎走到車前,對正在施工的幾個工人喊道:“有沒有搞錯啊,這個時候開路,快把道讓開。”
其中一個像是頭兒的人回黃大虎:“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闭f完,招呼其他人,讓開路面,黃大虎更加放松警惕,可是他忽然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黃大虎盯著眼前的這群人,忽然想到——不對!剛才回答他的那人,說的不是廣東話,而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就在黃大虎醒悟過來的瞬間,面前那些人突然從皮卡上拽出幾只帶消聲器的MP5/10 A3沖鋒槍。黃大虎再想拔槍,為時已晚。“噠!噠!噠!噠!……”沖鋒槍一陣齊射,數十發子彈射入黃大虎的身體,可憐黃大虎沒開一槍,竟被打成了篩子!
奔馳車內的唐風、梁媛目睹這一幕,驚愕無比,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兩分鐘內。還是司機反應快,趕忙向后倒車,沖鋒槍隨即對著奔馳車一陣狂射。唐風護住梁媛趴在后座下,司機俯下身子,艱難轉動方向盤,好在車技嫻熟,起動,轉彎,掉頭,一氣呵成。劇烈的剎車聲刺破了寧靜的夜空,就在司機調轉車頭,準備全速向后撤退時,一輛深藍色的“寶馬”從后面沖出,擋住了奔馳車的退路。
寶馬車中跳下三人,拔槍就向奔馳車射擊,伴隨著梁媛的一聲聲尖叫,司機身上和腦門上被一顆顆子彈擊中,殷紅的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一起濺在了破碎的擋風玻璃上……
寶馬車中的人一步步逼近奔馳車,打開車后門,其中一個臉上有三道疤痕、長相兇惡的胖男人,陰笑道:“呵呵,唐風先生,還有這位小姐,我們等候多時了,快跟我們走吧!”說完,另外幾人就把唐風和梁媛硬生生拽出了奔馳車,并想奪下梁媛手中的密碼箱,梁媛哭叫著,使勁護住懷里的密碼箱。
“你們是什么人?”唐風極力保持冷靜,質問道。
“三道疤”冷笑著:“什么人?和你們一樣,對密碼箱里面的東西感興趣的人。”說完,“三道疤”走到還在哭叫的梁媛身后,一抬手,用手中的捷克制CZ75手槍槍托,猛擊梁媛的后頸,將她打昏,然后奪過梁媛手中的密碼箱,抱著梁媛上了寶馬車。唐風也被押上寶馬車。前面皮卡開路,寶馬跟在后面,飛快地向山下沖去。
幾分鐘后,唐風在寶馬車中聽到車后警笛大作,他心中燃起希望,可“三道疤”卻毫不慌張,回頭看看后面尾隨而至的警車,冷笑兩聲,眼中露出一道兇光,他命令司機超過前面的皮卡,然后惡狠狠地冷笑道:“馬上就送你們上西天!”
“三道疤”說完,唐風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劇烈的爆炸聲震得他雙耳發麻,他不知道后面發生了什么,但卻從“三道疤”臉上的冷笑看出身后的警車多半兇多吉少。
8
唐風和梁媛被押上了一艘破舊的貨輪,貨輪緩緩駛離海岸,唐風不知道這伙人要把他們帶到哪里,但他知道這伙人一定是沖著密碼箱中的西夏玉插屏而來。那個“三道疤”看來是這伙人的頭兒,他布置完甲板上的事,押著唐風和梁媛鉆進船艙?!叭腊獭蹦眠^密碼箱,逼問梁媛:“這個箱子的密碼是什么?”
梁媛上船前剛剛蘇醒,脖子一動,后頸處便鉆心地疼痛。她瞪著眼前這個臉上有三道疤的胖男人,嚷道:“密碼?本姑娘不知道。你們快放了我們,否則讓我爹地知道了,全讓你們不得好死。”
唐風一聽,都這個時候了,梁媛還在耍大小姐脾氣,真是又急又氣,還有點想笑。再看那“三道疤”,一臉淫笑:“小妹妹,你說得好可怕哦!你爹地是誰?。渴遣皇橇河咳??哈哈,你爹地的大名真是如雷貫耳,我真的好怕怕哦!”說著,“三道疤”還伸出自己的肥手在梁媛白嫩的臉上摸了一把,梁媛咬著牙,羞憤地低下頭?!叭腊獭边€想在梁媛身上動手動腳,忽然,有個匪徒冒冒失失地闖進船艙:“老大,不好了,后面有船在追我們。”
“三道疤”聞聽,丟下梁媛,對船艙里的兩個匪徒喝道:“我出去看看,你們看好他倆!”說罷,“三道疤”端起一挺AEK999通用機槍,沖出了船艙。
唐風心里重新升起了希望,他已經可以清晰地聽到不遠處直升機的轟鳴聲,還有貨輪甲板上那幫匪徒慌亂的腳步聲、叫罵聲。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們就要開火了!”后面追擊的船上傳來了一個堅定而有力的聲音。
唐風在船艙內聽出了這是韓江的聲音,他興奮地小聲對梁媛道:“我們這下有救了?!彪S即,他倆聽到甲板上一陣騷動,看來匪徒們已經亂了。甲板上傳來“三道疤”惡狠狠地對手下大聲的命令:“快!全速前行!只要我們到了公海,就會有船來接應我們,到那時,他們不敢把我們怎樣!”
唐風感到貨輪正在全速逃竄,他和梁媛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想著脫身之計,可還沒等他倆想出辦法,“三道疤”突然沖回了船艙。他扔下沉重的機槍,掏出一把CZ75手槍,對另一個匪徒命令道:“你架住這女孩,跟我出去!”說完,“三道疤”用粗壯的左臂勒住唐風的脖頸,右手持槍頂住唐風的太陽穴,登上了貨輪甲板。另一個匪徒押著梁媛,也跟在后面上了甲板。
唐風感到一陣窒息。甲板上海風徐徐,唐風和梁媛發現,這里已經看不見維多利亞灣的燈火,遠處只有零星的亮光傳來,看來這里早已遠離香港,應該接近公海了。
“三道疤”將唐風帶到船尾,沖著即將沖上來的快艇,大聲喊道:“你們不要上來,我們手里有人質!”喊完,“三道疤”又心虛地回頭看看,計算著貨輪離公海還有多遠。——黑沉沉的海面上,來接他們的船仍不見蹤影。
韓江在后面的快艇上看到了唐風和梁媛,他馬上用高音喇叭喊道:“你們已經跑不掉了,趕快釋放人質!否則……”
“否則個屁!你當我傻啊,釋放人質?我現在一放人質,馬上就會被你們打成篩子!”“三道疤”惡狠狠地打斷了韓江的話。
韓江見狀,對著步話機小聲地命令了一番,幾艘快艇上的狙擊手一起瞄準了“三道疤”等匪徒,隨時準備射擊。同時,空中一架Z-9直升機迅速超低空飛臨貨輪上空,“三道疤”頭上那不多的幾根頭發,全被直升機槳葉吹了起來。匪徒們一陣恐慌,紛紛抬頭注視空中,生怕特戰隊員會從天而降……“三道疤”也驚恐地盯著頭頂的直升機,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上面,他舉槍的右手,慢慢離開了唐風的太陽穴,顫巍巍地對著空中,勒住唐風的胳膊也不那么緊了……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唐風打定主意,乘“三道疤”不備,猛地用胳膊肘后擊“三道疤”的軟肋,“三道疤”一聲號叫。唐風再一抬手,打掉了“三道疤”手中的槍。唐風迅速拾起那支CZ75手槍,對著綁架梁媛的匪徒就是一槍。這槍并沒有打中,卻把那匪徒嚇得不輕,松開了梁媛。唐風見機,撲上去抱住梁媛,“嘭——”的一聲,和梁媛一起跳進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