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鴻沖進內院,就看到了讓他永生難忘的畫面。
他抓著門楞,滑坐在門檻上,看著英姿勃發的身影,右手捂著心臟,感覺到那里正在狂跳著,像要下一秒就跳出胸膛,沖到讓它如此激動的人面前。
寬大的院子里,商福臨一挑五,在五個大漢的圍攻下,一根長棍揮的虎虎生風,雖有失誤,被對方的大刀劃過,卻躲避及時,并不厲害。
而趁著商福臨吸引火力的功夫,其他家丁已經輕松地一對一拿下了其他的水賊,利索地捆綁起來,然后跟著一起圍攻剩下的人。
商福臨終于沖狼狽的躲閃中解救出來,跟著其他人一起排兵布陣,輕松地拿下了剩下的人。
也不過是半個時辰,戰事已經結束。
附近聽到了風聲,一些村戶遠遠地打探著消息,聽到宅子里打斗的聲音漸漸地停了下來,卻沒有人趕上前敲門,不知道里面到底是誰勝了。
時間越來越長,宅子還是特別安靜。
大家都開始懷疑之前聽到的打斗聲是不是他們出現的幻覺。
狼煙起兩個時辰后,一小隊的水軍終于趕了過來,被人引著到了宅子,進去接受了戰斗成果。
商福臨等人在水軍趕過來的時候,已經全部悄悄地從后面離開了,只留了宅子的主人有功名在身的歐陽鴻處理后續事宜。
明知道時間不對,歐陽鴻還是商福臨離開莊子的時候,一把拉住她的手。
商福臨低頭看著交織在一起的手,對方的大手溫熱而潮濕,汗漬都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意外的,不讓人討厭。
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哎!
都什么時候,她還有心情兒女情長!
偏偏這個時候,兒女情長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歐陽鴻下意識地緊了緊手中柔滑細嫩的小手,迅速而緊張地說道:“福兒,今日事了之后,我們好好談一談吧!開誠布公的,不用激將,不用隱晦,也不用猜來猜去,真誠地,把內心的真實的想法,都講一講,好不好?!”
商福臨眉頭微皺:“我們之間沒有……”
歐陽鴻搶著說道:“你確定,現在要跟我爭論這個問題嗎?”
好吧,這是在威脅自己呀?!
明知道時間緊迫,還要拉著自己在這里浪費時間,拖著讓自己答應他的無理要求。
算了,談談就談談吧,她還怕了他不成?
歐陽鴻得到商福臨的點頭,終于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中的柔軟。
沒關系,一時的放開,還有一世可以緊握。
如果以前是新鮮感和執念,那么現在就是心動和堅持。
越是了解她,越是放不下手,越是怦然心動。
如果真的就這樣放手了,看著她嫁于他人,他會終身遺憾,終生不幸的。
從夢境里,他已經知道他的人生沒有更糟糕的人,何不趁著現在,抓住幸福,努力一把呢?說不定,他們的命運都會隨之一起改變呢!
秀才遇著兵,有理說不清。
雖然古話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也有例外的。
如果是沒有做夢之前的歐陽鴻,擁有絕佳的才智,高高在上的身世,萬眾無一的帥氣,在揚州城可以說一直都是橫著走,眼高手低的。
但是,自從做了那個驚醒的夢境之后,他就收斂了自己的性情,骨子里仍舊孤傲,卻學會了妥協和退讓。他不再覺得自己不可一世,可是客觀地認真地去看待生活,變得圓滑世故。因為預知了解決,所以特別珍惜現在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換得了他人更多的善意和親昵。
就現在,沒有做夢之前,他大概會看不起這些品級低下的士兵,不要說坐下來說話了,估計覺得見一面,都有辱斯文。
這隊水兵的百戶也是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和文人的,他們都看不起他們這些當兵的,水兵更是不入流。
沒想到,今天遇到這位,很好說話,還讓安撫下來的仆人給他們端茶倒水,吩咐下去做了晚飯,與那些賊子更是直接劃清了界限,至于那些冒出來的蒙面人,他一概不知。只說,他十分幸運,竟然碰到了劫富濟貧、伸張正義的俠士。
那些賊子現在緩過來,見到水軍,就開始攀咬歐陽鴻跟那些打殺他們的人是一路的。
歐陽鴻立刻就一臉害怕和生氣地說,這些賊子搶了別人家的錢財,人贓并獲,還想要反咬一口他這個受害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審完賊人,歐陽鴻還偷偷地給這個百戶塞了銀票,足夠他們這些人好幾月的餉銀了。
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晚,這些水軍吃飽喝足,連夜回了岸上。
至于,后事如何,就不是他們能操控了的了。
歐陽沁在這些水軍離開之后,第一時間就帶著丫鬟回了莊子里。
莊子里經過打斗,損壞了不少的,大家忙了一天,都到凌晨了,先收拾了住處,就休息了。
擔驚受怕、身心疲憊的歐陽沁睡的并不安穩,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就跟著起來,去前院找了歐陽鴻一起吃早餐。
歐陽鴻吃了半飽之后,看著歐陽沁還在那里攪著清粥,粥都謝了。
“沁兒,你有心事嗎?如果是關于昨天賊子的事情,都已經交給官府了,就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不要多想了,沒必要!”
歐陽沁冷不丁被叫住,嚇了一大跳,差點把粥給撒了。
“不是的。我一直在想昨天那個井然給我講的事情。”
咦?
競爭對手的?
雖然他是知道一些商場關于井然的風言風語,也確實遠遠地見過幾次面,但,并沒有深交,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在他跟商福臨攤牌之前,能知道對方的態度和想法,是十分必要的事情,到底是一勞永逸,還是艱難險阻,也該試一下了。
“他說什么了,讓你這么糾結?!”
歐陽沁也正糾結著,正好把昨天聽到的那些話,講了一遍給他聽。
“大哥,那個井公子當時雖然說是在給孩子們講故事,我卻總覺得他是在給我講,想要說什么。可是,思前想后,我又不知道他要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