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禪心雖然不記得那個什么秦烜王秦攸寒。他昏不昏暈，無不無能，曹禪心也不知道。

但，羅志天，曹禪心自己是有記憶的，而且還不算很熟悉，但算是相識。

禪心第一次與羅志天見面時，便看見書生模樣羅志天指著一州知府的鼻子講道理。

當時的禪心已經不屬于年輕一代，但還是在燈紅酒綠中四處奔波。不知道是姑娘不好看兒，還是酒不好喝。

忽然對這個年輕人有興趣，還專門跑到州府牢里找了他。

曹禪心腦子里記得很清楚，禪心當時跟羅志天說：

“用嘴講道理，是跟他們想不通的。”

羅志天說：“講總比不講好，講就行了。”

“那你想干嘛？”

記得羅志天當時很自豪，但又有一些傻氣。他說了儒道至圣張扶搖的話，

他說：“我輩讀書人應：

為天地立心，繼往開來；

為生民立命，彰顯大愛；

為往圣繼絕學，接續(xù)文脈；

為萬世開太平，家國情懷。”

自己搖了搖頭，稍微為這個眼前的天真青年書生惋惜。即便滿腔熱血，報復情懷，可依然沒有絲毫浩然氣。

沒有浩然氣便只是個窮書生，只會用嘴講道理的凡書生。在江湖上混，不用幾天就會被坑死的傻小白。

不是因為他意不夠真，心不夠誠。恰恰相反，他從來沒有見過，儒道志向如此純真之人。

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往往都會成圣。

可他的命不好。

……

禪心并非讀書人，也沒有收徒的念頭，但還是給羅志天留了篇道法，聊了幾句。

沒有幾年，他就在晉澤的一處青樓聽說。新任東秦國師姓羅，名志天。

羅志天，志天，志在天道。

可他即便放棄了生民之道，以求天道。曹禪心還是不認為，羅志天會屠殺百姓，會使東秦亡國。

這絕對是假的，所以曹禪心便不再問東秦，沒有意義。

秦嬋吃的很快，床頭上只剩下了兩個盤子。

秦嬋看見曹禪心面露思索之色，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但還是沒有忍住心中好奇。

只見秦嬋平靜開口問道：“你昨天晚上的身法，武技是哪個宗門派勢的，我從來沒見過？”

曹禪心先是愣了愣，想到這些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當時自己的身體似乎自行出手，想都沒想。

但又想到，身法是道行宗的寸影步，可東秦沒了，道行宗也應該不會有了吧。

曹禪心只能故作高深，呵呵一笑說道：“世上的功法多如牛毛，你沒見過的多的去了。”

秦嬋也不是必須知道，但也對曹禪心的回答不滿意。可能人家不說，有能如何呢？

只能換個問題。

“為什么要待這，當個店小二？以你的修為身手，在江湖上明明能混的很開！”

曹禪心知道秦嬋看不出自己沒有修為境界。

嘿嘿一笑，反問道：“紅塵俗世，做個普通人不好嗎？”

秦嬋：“可你不是普通人。”

曹禪心緊接著說道：“那就努力當個普通人。”

秦嬋看著曹禪心，輕聲說：“別人都是恨不得努力修行，尋道長生，追求強大，恨不得飛升成仙。你卻想當個普通人。”

曹禪心想了一會兒，緩緩說到：“還在人世間，便都是紅塵凡人。我當個店小二也沒礙著誰的事兒吧。”

然后又似乎鬼使神差的隨口嘀咕了兩句。

秦嬋愣住了，曹禪心嘀咕的那兩句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她聽到了。

世上還有比做天下第一，化身成仙、成圣，更無聊的事兒嗎？

秦嬋直愣愣的看著他，曹禪心也只是以為自己長得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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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雜間里，一男一女，年齡都不大，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聊著，氣氛逐漸和諧融洽，但偶爾爭論不休，愈演愈烈。

雨已經停了，天空與街道都好像因為下雨的原因，變得很干凈。

街道上人很少，一個大家閨秀模樣的女子撐著把油紙傘，緩緩向客棧走來。

女子沒有隨從丫鬟，向來如此。

簡單而不失華貴的鵝黃衣裙，左手拿著一本書，右手撐著一柄傘。在濕淋淋的石板街道上走著，妍姿俏麗，般般入畫，似乎占盡芳華。

客棧崔主事并不常看見這種畫面，今天卻十分有幸看見了這幅水墨畫。

“小姐早。”崔主事問了好，但稱呼卻與往常不同，平時他只叫老板或老板娘的。

但今天似乎只有叫小姐，才勉強配得上這幅畫。

金蓮嘴角帶著淡笑，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心情很好。

環(huán)顧客棧內，金蓮淡淡開口：“還是沒客人？”

崔主事回答：“那天晚上確實對客棧名聲不太好，不過并沒有多大礙，只是現(xiàn)在封城生意不太好，封城結束后就該會好起來的。”

金蓮只是默默點頭，并沒有說什么。也沒有被影響了心情，嘴角依然在笑。

“該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自己走走。”

隨后金蓮向曹禪心房間走去。崔主事自然是知道小姐去往的那個方向是曹禪心的房間。

崔主事還是站在客棧門口。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輕聲自言低喃。

“不知縱有意，是否終有情......”

……

敲門聲打斷了曹禪心與秦嬋交論。

“女的...，很漂亮。”

秦嬋轉頭望向曹禪心，什么也沒說，眼神也很平靜。

曹禪心知道門外的是他的老板金蓮，也知道秦嬋誤會了什么。哪有女子沒事主動敲男子的門。而恰恰女子長得很漂亮，男的長得也很俊俏。說沒有任何關系，也說不過去。

雖然沒必要向秦嬋解釋關系，但的確只是上下級的關系。

曹禪心正想讓秦嬋先藏起來，他先開門。而后再考慮解釋不解釋。

但一聲開門聲響起，曹禪心才想起來他的門從不帶鎖。

秦嬋反應極為迅速，飛速翻身城躲入床底。

但身體畢竟受傷，才剛恢復點體力，她留下了一道殘影。

曹禪心先是看到了金蓮欣喜開心的模樣。隨后，金蓮身形一震，眼中閃過訝異，雖然轉瞬即逝，恢復了笑容，異色被金蓮藏的很好。

但曹禪心明白，

“哎！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