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旅行,大概其是帶上最輕薄的行李并最蒼白的自己,與未知的世間來的一次無知流浪。
指望旅行改變心情或是體悟某種人生,簡直就是扯淡,毫無意義。
這世界無比寬廣,而你自己比想象中要窄得多,兩者碰撞,只會叫你越發覺著無容身之所。而那些所謂風塵仆仆的終途,別處生活的煙火氣,都只是疊加在本就淺薄的靈魂上的嘲諷,層積灰塵。
當然抱著某種目的的出發,興許一開始就錯了。甚至不僅僅是因為在有了目的后你會有意識的忽略掉旅途風景。
一個不喜拍照,不會拍照的人的旅行,實際上旅途中做的最多的只有兩件事,那就是候車和坐車,至于達到景點后的走馬觀花,近視眼奮力看到的,恐怕連自己都會懷疑真假,何論說進入心底,引發一種由衷的贊嘆。
是慌亂的,茫然的,只有腳步在時間的催促下不知疲倦的繞行著,長街處處呢喃,十字路口短暫張望也當算是一種賞景了。
我甚至認為自己旅行都算不上是從自己厭惡的地方到達一個別人厭惡的地方,當心情被重復,所有能帶來欣喜的東西都沒什么兩樣。于是在漫長的等待和無知擠壓下,真正體會到的深惡痛絕是對自己的。
于是,都說旅行是與自己對話的一個機會??上н@種對話大多時候無疾而終,無論是怨懟,還是切實感受到的喜悅,都是短暫的虛幻。
從根本上講,因為我這個人的心已經窄到不知怎么形容了。與自己的對話,更多的也是那種給予自己的嘲諷,久而久之練就了一身技能,招呼起自己來倒是半點不手軟。
如江海中一滴水,如沙海中一粒沙,如星海中一顆星,只是被附加并無限放大了存在感,故作的意義非凡罷了。只是在有了這樣一個前提,吾于人海中也就變得很有必要了。修辭,可不就是為了加強說服力才存在的。
像我這樣的人旅行,倒不如從客廳行至臥房,亦或者每隔幾日并將房間布局更換一次。
身體和靈魂的歸宿,應該是熟悉的床和故鄉。
倘若,旅行不僅是旅行,而是赴約,是重逢,在這種切實的情感加注下,或許才好真正凸顯出它的意義。
于我這樣的人,未知是旅行殺手。在并無更好辦法摸清自己情感的當下,導航饒了點遠路都可能氣不打一處來,就這點玻璃心,到底脆弱得令己身厭惡。
試圖在旅行中認知自己,果然是一個失敗的奢望,或許待在自家柜臺后,借著店長的身份與小姐姐多幾句蹩腳的對話,方是正途。
旅行獲得的自由,不過是一種空間上的假意舒適,也是一把禁錮心靈的枷鎖,帶來愉悅更是一個偽命題。
但不管如何,如果有所牽念,哪怕僅僅是想見一面,旅行在被賦予了這種意義后,那一切行動就是“心之所向”,故而“素履而往”。
因而,最好的旅行,從來都是想要奮力奔向,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