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朝露根本來不及凝結就被晨光所掠奪。而目睹這場掠奪的似乎只有困在蛛網上的不在掙扎的蝴蝶了。
王家少爺一早便去了柴房找張飽,發現還在熟睡的張飽,一腳就踢了上去。張飽猛的驚醒,顧不上揉屁股,看到是小少爺,便咧著嘴傻笑。
“就知道睡,我姐姐昨天晚上想給你送湯喝,結果被石頭絆倒摔傷了腿,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下不來。”
“小姐摔傷了啊,那我也不會治病啊?”
“笨蛋,誰讓你治了,我想讓你去癡山,給我姐姐采藥。”
“我聽我娘說過,那山上不得。”
“為什么上不得?”
“我也不知道”
“那就可以上,你喜歡我姐姐對不對?”
“喜歡,可是”
“沒有可是,我把我姐姐最心愛的玉佩拿來了,她送你的”說著,小少爺把一個玉佩塞給了張飽,不待張飽說話,便繼續說道,“上山之后,你只管去找一個獵戶的宅子,找到之后到了晚上出來院子等著,就會有仙人送你藥了。”
“真的會有仙人嗎?”張飽看著小少爺一臉的認真,雖說嘴里還是提問,但心里已經信了大部分。
“干糧給你準備好了,自己去廚房拿,然后馬上就出發。”小少爺冷冷的說出這句后,轉身徑直離去。
張飽也沒有再尋思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腦袋好像個榆木一樣,與其去想還不如直接聽從吩咐去做的好。
“那個傻子被你騙上山了?”王家小姐俏皮的坐在閨房椅子上,稍有些擔憂的看著王家少爺說道。
“那是當然,看到你的玉佩,他眼睛都直了”王家少爺吃著蘋果,滿不在乎的說。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他回來?”
“不,這樣等著我就錯過精彩了,我要偷偷跟在他后面,我到要看看有沒有鬼”小少爺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啃著,好像在說一件窸窣平常的小事似的。
“不要,你不可以去。”小姐滿是擔憂之色。
“你老實的在家等著我的好消息就好了”小少爺說完便轉身,只留了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對了,還有一個扔在地上的蘋果核。
小姐氣的渾身發抖,手上狠狠的攥著手帕,久久沒有松手。
山路不好走,可能以前真的有路吧,但是現在明顯已經很少有人上山了。還好近些天沒有雨水,到是減少了些許坎坷。雖說張飽人比較癡呆,但是運氣還不錯。歷經了三個日日夜夜到是沒有碰到什么危險,而且在第四天不到中午就找到了獵戶的住所。
那是一間長滿荒草的房子,至少還能看出房子的大體輪廓。院子里,屋子里,都已經被荒草占領,更像是一間草房吧,而且進到里面還能看到屋頂的大洞。
張飽看了一圈,就開始拔草收拾房子了。讓躲在院子外的小少爺很是無語,暗道這真是個傻子,就住一天而已,活不活得到明天還不知道居然還有閑心收拾房子,就是個奴才的命。
幸福的時光過得飛快,等待卻格外難熬。遠遠的躲在樹上看著院子的小少爺格外無聊,手上拿著金柄的匕首,在樹干上刻著什么東西,嘴里還在小聲的叨叨著“一年,十年,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何時是個頭啊,唉。”
夕陽西沉,蟲鳴聲響了起來,張飽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個小木墩在院子里坐了起來。此時的院子已經不像剛來時那樣荒敗了,最起碼草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干凈了很多。似是得意于自己的勞動成果吧,張飽居然還哼起了歌。這倒是把躲在遠處的小少爺氣的差點吐出血來。若不是有那么個傳說,那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就真的像是一個山野青年獨自在家納涼賞月了。
夜漸漸深了,在一個不經意間,刮起了一陣風,讓張飽和小少爺同時揉起了眼睛。等到再睜眼的時候,好似一切都變了,卻不知哪里不同。
“張飽身邊的土地怎么開始發紅啊''小少爺突然覺察到了什么,不自覺的揚起了頭。“我的娘親啊,這,這,這”
剛剛還是漫天的星斗纏著月亮,現在哪還有什么星斗,只有一輪血月高高的獨自傲然立在當空。此時的夜格外的靜,可能是因為害怕,所以花鳥魚蟲以及各種走獸都緊緊的閉上了嘴巴。
張飽大條的揉完眼睛,又開始托腮等著,似乎周遭一切的改變全然不知。
“阿嚏”忽然的一個噴嚏在這靜的如死潭的夜響起,顯得格外清晰,又格外讓人體寒。張飽抬頭,看到了院子里此時已經有了一個懷抱嬰孩的紅衣女子,女子長長的頭發低垂到了膝蓋下,把本就消瘦的身影襯托的更加消瘦。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卻直勾勾的盯著張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