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你最近很累嗎？”特洛伊坐在主位沙發上，斜倚著，非常隨意的樣子。“咖啡少喝。”

艾爾夏爾下巴都要因為哈欠打掉了，匆匆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淚。“最近這不Y星系戰后重建嘛……我們這樣的佃戶終于解放，不用過苦日子了……不過，老大，你怎么知道我喝咖啡？”

特洛伊笑道：“你袖口上還有咖啡漬呢。你都能自制安非他命了，還喝這種東西？”

艾爾夏爾心中警鈴大震。

“我那是借杰……”

杰克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他雙手托腮，面向特洛伊，但是眼神微微往艾爾夏爾的方向瞟，仿佛在說：“別掙扎了。特洛伊什么都知道。別把我拉下水。”

艾爾夏爾試圖詭辯的聲音戛然而止，朝著特洛伊的方向點了點頭。但是，他剛剛余光似乎看到了，杰克得知他自制安非他命時候，看他的眼神是那么厭惡和蔑視。可是等他轉頭正要發作，杰克卻依舊回歸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那玩意能動嗎，害人啊。”艾爾夏爾又偏頭用余光審視了杰克幾下，可是他真的毫無反應，剛剛應該是自己看錯了。

“好了，不閑聊。”特洛伊的視線在幾人的臉上一一劃過。“改革派現在因為被掐斷軍火供給而力量薄弱，ZXY這樣的偏遠星系的駐軍后勤肯定跟不上。正是我們一轉攻勢的好機會，各位意下如何。”

一旁的特瑞希代替特洛伊按下手下的茶幾。

霎時間，一副星際聯盟政治時局圖出現在“桌面”上。

以浩瀚無垠的星空做背景，XYZ星系被涂成藍色，標明隸屬5hs，QSP星系和I星系大部分被涂成紅色，標明屬于革命派，其余的隸屬聯盟。

“可以，最近養精蓄銳，特洛伊你那支軍隊的醫療改革基本完成，我沒問題。”約瑟夫首先贊同。

杰克“啪”一聲用手捂住了臉。后勤的痛，有誰懂。

特洛伊輕笑一聲：“艾爾負責Y星系戰后重建，除了手下幾只偵查隊，其他不必參戰。”

“哦……好的，我會專心管理戰后重建的，但是，有條件。”艾爾夏爾頓時心中升騰起異樣的感覺，可是他什么也說不出來。

特洛伊揚起眉毛，仿佛在為被忤逆而不滿：“怎么？”

艾爾夏爾看著特洛伊的表情，頓時生出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但是他還是沒有退縮：“戰爭的話……不加Y星系的賦稅……行嗎？”

特洛伊放下眉毛。“可以，只是要多勞煩特瑞希的自動化機械部隊和已經恢復秩序的X星系了。”

后者坐直了身體：“我完全沒問題，悉聽尊便。這是為了我們5hs的大事考量，如果將革命派這柄懸在頭頂上的利劍打斷，于我們，百利而無一害。”

“很好。”特洛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揚了揚手。“各自去準備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幾人聞言，都點點頭，依次離開了。但是唯獨約瑟夫沒有動。

特洛伊什么也沒有表示，只是目送著其他三人上樓，直到他們完全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她依舊沒有移開目光。

“特洛伊。”約瑟夫沒有沉默很久。

特洛伊“嗯”了一聲，還是沒有看他。

“神明軍的殘部已經被鎮壓，革命派此時構不成威脅，只是Y星系有些虛弱而已。我們休養生息已經夠時候了，對吧？”約瑟夫環抱雙臂，身體微微向對面的特洛伊前傾。

“所以呢？你想表達什么？”特洛伊終于移回了已經渙散的目光，約瑟夫在那雙深邃而莫測的灰色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對你而言，你早就發現澤萊家族不再重要，當你手握能夠橫掃大半個聯盟的軍隊的時候，你已經發現瓦爾登，或者說，安東尼奧的主張是正確的，對嗎？”

“對。”特洛伊微微皺起眉頭。

“你父親不會想不到的。其實澤萊軍隊的戰斗力毫不遜色于瓦爾登或者迪魯西，否則不可能在議會高人一等。只是藏的深而已。你覺不覺得，有時候格雷斯和你父親很多時候選擇都不算最優，最明智，他們不可能不意識到這一點，一切都好像只是為了跟我父……安東尼奧對著干，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是。”特洛伊最討厭別人猜她的想法，但是在如此需要認同感的信息面前，本來的斥責被堵了回去。“他們上一代肯定有仇，跟20多年前的任務有關吧。”

約瑟夫還想開口說什么，特洛伊卻一副一切了如指掌你只管去做的表情：“先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好。你知道的，我為什么要進攻革命派。”

約瑟夫慢慢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因為她要掃清障礙，保證推翻聯盟的路沒有挫折。猜猜看，下一個被清除的，是迪魯西還是瓦爾登？

特洛伊的目光依舊停留了很久，直到一樓大廳一個人也沒有，特洛伊心頭火起，動手摔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約瑟夫明白特洛伊知道真相，他不是傻子，他一直在想辦法試探。安東尼奧在島上干了什么，她一清二楚。當年的真相被父親臨終前神志清醒的最后一刻，于地下室用血書寫給特洛伊，夾雜著對她的道歉。彼時她覺得真可笑，她要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