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自習結束,莫凡抱著籃球準備下樓,經過女生衛生間門前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不認識你們!”緊接著是一聲巴掌拍下的脆響“啪!”莫凡抱著球站定,心里琢磨著:“是不是她?”
“你們要干什么?”那個聲音有些顫抖,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然后是從高處倒水的聲音“嘩啦!”
莫凡不再猶豫,“嗵”的一聲把女衛生間的門踹開,正看見臨江被好幾個人踩在地上,渾身濕透地歪倒在一灘污水里。莫凡把手里籃球一扔,伸手幾下把踩著臨江的女生拽倒在地,一把將臨江拉了起來,哪知他剛松手,臨江卻站不住往一邊傾倒,趕忙伸手再次把她扶穩,道:“走!”
哪知一個身材壯實、面色陰冷地短發女生威脅道:“高年級辦事,你一個小屁孩最好少管!”
“狗屁的高年級,別惹我,不然女生我也照打!”莫凡冷冷道。
那女生不再說話,蘊了力氣伸腳向臨江腿上踢去,踢腿動作一看就是練過空手道的,莫凡眼疾手快,一把將臨江拉到身后,另一手接住短發女生踢過來的腿,掌心一陣震痛,可見力道十足,轉手向上掀,那短發女生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莫凡抬腳對著短發女生的臉跺去,那女生嚇的急忙抱頭,莫凡一腳踏在距離她頭一離厘米左右的地方,冷冷道:“再有下次,我絕不留手!”說完,扶著臨江走了出去。
隨手推開一個空教室的門,在一個座位上扶臨江坐下來,從講臺里翻出一包抽紙丟給臨江,責問道:“干嘛像個傻子一樣被欺負,連喊救命都不會嗎?”
臨江低著頭道:“反正喊不喊也不會有人來幫我!”
“你!”莫凡氣的一時語塞。
看著臨江手上的紗布已經變成濕漉漉的灰白色,一把抓住她的手,三兩下把紗布扯掉,臨江皺著眉頭、咬著牙忍痛不吱聲。紗布扯掉看到剛結好的血痂又被泡開了,順著血痂邊緣汩汩滲出鮮紅的血。
莫凡瞪著臨江沒好氣地責問道:“這又是誰傷的?你的愛好是自殘嗎?”說完看著臨江看他的眼神立刻想起上次把臨江絆倒,她從手掌上拔出小石子的情景,突然意識到這傷應該是自己造成,瞬間表情變得復雜起來。臨江把手抽回來,咬著牙用左手支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莫凡問:“你干嘛?”
臨江額頭上疼出一層汗,艱難說道:“馬上要熄燈了,我必須回宿舍。”
“你腿也是那天......”莫凡簡直想抽自己兩巴掌,心里直罵自己是個混蛋!
臨江不作回答,伸手抓住門框強撐著身體向外挪,兩條腿像灌鉛一樣不聽使喚,這幾天兩個膝蓋好不容易恢復一些,剛才又被強行按倒跪在衛生間的地磚上,更是傷上加傷,此時每挪一步都錐心刺骨!
莫凡看著臨江忍氣吞聲地挪動又不禁來氣,對著臨江吼道:“你說你干嘛要忍著!誰打你你就打回去,實在不行你就告老師啊!你是不是學傻啦?”
“別喊了,很晚了!”臨江頭都沒回輕輕說了這么一句。
莫凡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真是有勁兒沒處使,看臨江費了半天勁兒也沒挪出一米遠,甩了甩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大步走到臨江前面半蹲身子,把后背送到臨江面前道:“上來,我背你回去!”
“不,不行!讓人看見又要......”臨江嚇的直往后退,顫顫巍巍眼看又要摔倒。
“看見就看見,你這樣挪到天亮也回不到宿舍!快上來,難不成還要我對你公主抱嗎?”莫凡氣呼呼地命令道,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來那么憤怒。
臨江知道莫凡說的對,不再糾結,輕輕伏到莫凡后背上,兩手扶著他厚實的肩膀,莫凡用手腕托住她的膝彎,穩穩地起身,臨江比他想像的還要輕,幾乎沒有任何負擔。臨江記事以來從沒有被人背過,雖然莫凡的后背足夠寬大厚實,她仍然在驚慌失措之下十指緊緊抓住莫凡的肩膀,莫凡吃痛,扭頭用眼角瞥著臨江不滿道:“我背著你,你還這么狠地抓我,這是要報仇嗎?”
臨江急忙放松手勁,輕聲道:“對不起!”
莫凡道:“哎,你的傷口是不是要處理一下,校醫也下班了,你怎么辦?”
“宿管老師那里有酒精棉球和紗布,我自己抹抹就行。”臨江道。
莫凡冷笑道:“你倒是有經驗,看來是經常挨揍啊?”
臨江無語,其實同學們對臨江的不滿也基本都是冷暴力,一起孤立她而已,除了芯兒,其他人的態度她也不是很介意,能對她造成外傷的也就莫凡一人!
校園里很安靜,月光投在林蔭大道上影影綽綽,在臨江眼里則是各種不規則的幾何圖形,臨江看的投入,拿手指比比劃劃心里計算著幾何圖形拆分和拼接的方法。
莫凡感覺到臨江手指在比劃,問道:“你干嘛?在施法嗎?”
臨江趕忙收起手指,一看,女生宿舍樓就在幾米遠了,趕忙道:“在這里把我放下吧!謝謝!”
“你看著近,也得挪半天吧!”莫凡并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走。
臨江真急了,抓著他的肩膀道:“可以了,再近了讓人看見就麻煩了!”
莫凡反譏道:“說的好像你平時麻煩很少似的!哼!”雖然嘴里這樣說,還是在路邊一把長椅上把臨江放了下來,臨江掙扎著站起來道:“謝謝!再見!”轉身就開始她龜速挪行!
莫凡在長椅上坐下,靠著椅背伸了伸有些僵硬的手臂和腰,看著臨江掙扎的背影,像欣賞什么搞笑視頻,嘴角微微上揚,眼中的光也難得的柔和起來。直至臨江走進宿舍樓他才站起身來向男生宿舍樓走去。
校醫室老師一邊幫臨江清理傷口一邊責備道:“你這傷口怎以又成這樣了?前幾天換藥不都結痂了嗎?你為什么去泡水呢?這是要感染發炎了就要打抗生素才行了!”
臨江默默地承受著傷口傳來的刺痛,不掙扎也不辯解。
清理完傷口,臨江謝過老師往外走,又被校醫老師叫住:“你等等,你腿怎么回事?拉起褲腿讓我看看。”
臨江乖乖拉起褲腿,兩個膝蓋黑紫一片,腫的像大饅頭,校醫老師道:“你是跪著睡覺得嗎?怎么能腫成這樣?”
“我不小心摔倒了。”臨江道。
“摔倒,你是經常頭暈還是怎么?發燒不?來,量個體溫。”校醫老師很是負責,讓臨江坐下量體溫。好在她不發燒,冰敷了膝蓋之后消了一些腫,臨江感覺好多了,校醫老師囑咐她最好每天來校醫室冰敷一次。當然不能,因為臨江第二天就要去參加競賽了!
趙傳廷為競賽隊開會:“今天是咱們競賽前的最后一次集訓,明天就要驗收我們這段時間集訓的成果。由于李嘉義生病缺席,由曲臨江替補出場。明天早上8點半校門口出發,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不要遲到。”
會后,趙傳廷留下臨江問道:“你的手怎么樣?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強。”
“不會影響的書寫速度。”臨江保證道。
“那就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拿出最好的狀態!”趙傳廷一臉嚴肅。
“好的。”臨江鄭重點頭。
從自習室到宿舍的路上臨江能夠明顯感覺到好多女生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還在她背后指指點點,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臨江心頭,她推開宿舍的門,陳夏和林瀟湘也用極奇怪異的眼神看她,這種眼神遠比前一段她和洛軒然的流言傳出來時還要更加復雜!臨江不解,看向她們,她們就急忙躲開。讓她不得其解。
臨江坐回自己床上,還沒躺下,芯兒回來了,笑容極其詭異地走到臨江床前,挑著高腔說道:“喲,看看誰回來了?曲臨江,你是真厲害啊!不僅學習厲害,還是大眾女神啊!勾走了洛軒然還不夠,連莫凡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哦不,是你的校服褲下!你說,你憑什么?憑什么好東西都要被你霸占著?”和她們比起來臨江確實沒什么衣服,所以平時大多數時間都穿著校服。
臨江終于知道這些詭異眼神的出處了!臨江嘆了口氣,把腿伸直,褲腿一點一點拉上來露出腫脹不堪的黑紫膝蓋,把紗布解開,露出剛才因為要跟上刷題速度又再次腫脹、破裂滲血的傷口,目光平靜地看著芯兒道:“我就是憑這些!你覺得可以嗎?”
芯兒被這恐怖的傷口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陳夏和林瀟湘也不禁皺著眉頭,芯兒顫聲問道:“你怎么,怎么?”
“芯兒,我以我的生命發誓,我對洛軒然、對莫凡都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你可以放過我嗎?明天一早我還要去比賽,現在,我可以休息了嗎?”語氣平靜的幾句話好像耗盡了臨江所有的力氣,她不等目瞪口呆的芯兒回話,直接躺倒在床上轉身面對墻。
芯兒像個木偶一樣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才緩過來躺回到自己床上,整個晚上都沒再發出一點聲音。
男生衛生間幾個人打鬧著進來,一個男生調侃道:“行啊,莫凡,你小子水平高啊,來說說,怎么把人家一班的女學霸騙到手的?”
“我去你的,什么騙到手這么難聽!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吧?”莫凡立馬反駁。
“都背著送回宿舍了,還說沒有騙到手?”另一個男生搭著莫凡的調笑道。
莫凡抬手就要打那個男生時衛生間又進來一個人,莫凡一看那人立馬臉垮了下來,但立馬又笑著對那男生說道:“學霸怎么了,還不是被我勾勾手指的事兒!”
洛軒然就像沒看到他們一樣,沉著臉在洗手池洗手。
莫凡身邊的男生極其會意地道:“你莫大少的魅力真是沒法擋啊,要背就背,說送就送,那學霸在你這寬厚的肩膀上有沒有感激涕零啊?”
“唉,也就那樣吧!”莫凡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洛軒然洗完手淡漠地走了出去。
洛軒然憑欄而立,林蔭大道上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在緩緩地向大門走著,半長不短的頭發沒有任何發型,只是隨意的用橡皮筋束在腦后,一身校服,中規中矩地背著雙肩書包,右手上還纏紗布,雖然她已努力克制,但從她走路的姿勢可以看出她的腿傷還沒有好!洛軒然默默地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才轉身回到教室,一眼看到自己的書桌上放著一盒心形的巧克力,面無表情地拿起扔進桌斗里,隨手翻開一本書。
最后一排角落里的小胖子一臉壞笑道:“看,又有好吃的了!”
旁邊的瘦猴同桌問道:“胖子,你天天偷他的桌斗里的好吃的,他能不知道?”
“他還得感謝我呢,要不然,他桌斗早就撐爆了!”小胖子自信滿滿。
“你說也奇怪哈,那些女生也真是,什么好東西都給他,都不知道這些東西他連看都不看一眼!”瘦猴抱不平道。
“那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男神呢!玉樹臨風、眼高于頂啊!”小胖子一邊搖頭晃腦地發出感慨,一邊把剛順到手的薯片塞進嘴里,發出清脆的“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