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入學手續就在宿舍一樓大廳,辦理入學手續的新生和家長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大部分新生都跟著一位家長,因為要進女生宿舍,母親陪同的較多;也有個別新生跟隨著兩位、甚至三位家長的,眾星拱月一般的圍攏著,每人手里都拎著行禮,和搬家差不了多少!像臨江這種一個人一個書包一個棉被包一個拉桿箱的情況在這群人里反而非常另類!似乎入學手續還挺復雜,好半天隊伍才蠕動向前一米左右,臨江看著前方的歡聲笑語眼神忍不住地寥落起來,心中不禁想起威廉,拿出手機,打開相冊,里面是威廉幾人給她錄的小視頻,看著看著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突然后面傳來一個柔美的聲音道:“你好,請問這是要排隊辦入學手續嗎?”
臨江轉身看到一個甜美如Hello Kitty一樣的女孩子,圓圓的小臉白皙如雪,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如水晶般晶瑩剔透,嬌小的身材,穿了一件淡粉色POLO裙,右側胸前還刺繡了一只雪白的小貓頭,溫和回答:“哦,是的。”
女孩甜甜地笑了一下道:“謝謝!”說完以手作扇對著小臉扇風,道:“今天很熱哈!”說完還像小貓咪一樣吐了一下舌頭,甜膩又可愛。她身后走過來一個儀態端莊的中年女人和一個派頭十足、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中年女人柔聲嗔怪道:“芯兒,你跑那么快干嘛!爸爸媽媽找不到你了怎么辦?”
那個叫芯兒的女孩回頭對著媽媽撒嬌道:“怎么可能,我父皇母后多英明神武啊!我怎么可能逃出你們的手掌心?”
那中年男子身后還跟了一個青年,手上提著大兜小兜,恭謹地站在中年男子身后。
芯兒倒是個自來熟,對著臨江自我介紹道:“你是我來學校認識的第一個同學,我叫曹芯兒,燈芯的芯,從滬市來,你怎么稱呼?”
臨江道:“我叫曲臨江,從臨江市來的。”
“哦,咱們都是異鄉人啊,這么有緣,今后咱們做個伴吧!”曹芯兒熱絡道。
“好!”臨江慢熱的性子總是這么被動。
芯兒媽媽人很溫和道:“姑娘,你一個人從臨江來?”
臨江點點頭。
“真了不起!得讓我們家芯兒向你學習,她還像個兩三歲的寶寶,離不開人!”芯兒媽媽撫著曹芯兒的頭發道。
“哎呀,父皇,你看我母后又在揭我的短了!”曹芯兒向一旁的爸爸撒嬌。
爸爸憨厚一笑道:“為父也要聽你母后的,你就忍著點吧!反正,馬上你就自由了!”說完抬起右手手掌,向芯兒眨了一下眼睛。
芯兒立刻會意,抬手和爸爸擊了個掌。
臨江微笑得看著這一家人心道:“這應該就是所謂夫妻和順、父慈子孝吧?”
因為曲臨江和芯兒的學號相近,排隊又排在一起,所以寢室也安排在了一起,3層307號。
芯兒爸爸身后的青年得到授意后,迅速把芯兒的行李送到初室后又回來幫臨江把行李搬進寢室。這青年迅速把芯兒的床鋪整理好、被子疊的像刀切的豆腐塊一樣,蚊帳也撐的一絲不茍,竟比臨江這個一直自己整理床鋪的人還要熟練。那人忙完向芯兒爸爸匯報:“曹總,全部放好了,您看還有什么不合適的?”
芯兒爸爸語氣透著表揚道:“小金不愧是當過兵的人吶!在部隊練就的功夫都沒有丟嘛!”
小金有些不好意思,一眼看見熱水瓶,躬身道:“那我去打點熱水吧?”
芯兒爸爸點點頭指了指臨江道:“一起吧!”小金會意一左一右拿著芯兒和臨江兩個暖水瓶一溜煙走了出去。
這個宿舍有四張床都是上下鋪,上面放行李,下面睡人,芯兒拉著臨江睡了靠近窗戶面對面的兩張床,剩下兩張床是靠近門的兩側,另兩個人還沒來。
芯兒媽媽拿著一條雪白的毛巾作抹布,在芯兒床邊這里擦擦那里抹抹,芯兒爸爸看不下去道:“你別弄了,讓小金一會兒就擦完了。”芯兒媽媽也沒停止,芯兒爸爸背著手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道:“芯兒啊,這衛生間在走廊中間,你晚上出去小心點,我看那個地板有點滑。這個熱水房在衛生間對面,你出來進去的可千萬要小心,不要被燙到了!”
芯兒躬身揖了個萬福拖著長腔道:“遵旨!”
“你呀!”芯兒爸爸輕輕刮了一下芯兒嬌俏的鼻尖,眼里盡是寵溺。
全部安置妥當,臨江陪著芯兒送芯兒爸媽出去,看著媽媽挽著爸爸優雅離去的背影,芯兒大大地喊了一聲道:“唉呀,我的媽呀!”
耳邊突然的大叫聲把臨江嚇了一跳,慌忙問道:“芯兒?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誰知道芯兒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道:“哈哈哈!我舒服,我太舒服了!我終于脫離我爸媽的魔爪了,我解放了!”說完,兀自拉著臨江的手,嘴里唱著“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轉了兩圈。
臨江無奈地搖了搖頭。
兩人到餐廳吃完晚飯又在校園里轉了一圈,天黑透了回到宿舍,發現里面又多了兩個女孩,經過曹芯兒的熱絡搭訕,臨江得知一個高高瘦瘦的長發女孩叫“林瀟湘”、另一個微胖短發的女孩叫“程夏。”都是北都本地的女孩,因為就在本地,時間非常從容,在家吃了晚飯才來學校報到。
芯兒從粉金色行李箱里拿出一大堆零食,四個女孩子圍坐在房間僅有的一張長條桌邊聊著天,臨江看著三人嘰嘰喳喳,心里又想起大衛和亞力克兩人斗嘴的場景。正在出神,忽然臨江發現三人都認真地看著她,臨江不解地問:“嗯?怎么了?”
芯兒拍拍臨江道:“我們三個都坦白完了,該你了!”
“坦白?坦白什么?”臨江一臉迷茫。
“就是介紹自己的家庭呀、光輝事跡之類的!”芯兒道。
“哦!”臨江有些為難地點點頭。
“哦什么呀,說吧!”芯兒滿臉期待。
“嗯!”臨江猶豫道:“我叫曲臨江,來自江東省臨江市諾頓小學......”正在她糾結下面要說什么的時候,一陣悅耳的鈴聲在她口袋里響了起來,臨江拿出手機看到“威廉”兩個字不禁嘴角上揚,起身道:“抱歉,我接個電話。”
三人失望地哦了一聲,芯兒又挑起了一個新的話題,三人又熱絡地聊了起來。
臨江走回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輕聲道:“你好......”
威廉道:“新學校怎么樣?報到順利嗎?”
“嗯,都挺好的。你呢,諾頓初中和小學一樣好嗎?”臨江問。
“唉,也就那樣吧,對我來說沒什么大區別。”威廉云淡風輕地說。
“我這里也還好。”臨江想了半天,說了一句。
其實她想說沒有威廉在身邊很不習慣,很孤單,總是想起他。
其實他也是一樣。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三年的朝夕相處,彼此陪伴,他們已經成為了對方的習慣!
威廉沉默了一陣道:“那你照顧好自己,我有空再給你打電話。”
“好!”臨江道。
“晚安!”
“晚安!”這兩個字是原來威廉三人在女生宿舍樓下分手的時候道別的話,現在說起來好像格外沉重。
芯兒三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聊天,都定定地看著臨江,臨江掛斷電話怯怯地走到桌邊坐下,有些緊張地把耳邊碎發捋向耳后。
芯兒突然攬著臨江的脖子,意味深長的笑問道:“老實交待!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
不知道為什么,臨江竟然說了人生第一句慌話,還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是我哥打的。”
“騙人!你和你哥打電話為啥不叫哥?還你好?”芯兒一副火眼金睛、洞穿一切的樣子。
“他不讓我叫他哥。”臨江道,這倒是真的,記得之前有一次臨江對威廉說:“你真像我哥哥一樣。”威廉聽了卻斬釘截鐵地說:“我可不想當你哥哥!當哥太累了!”
“你做過哥哥嗎?”臨江問。
“沒有!”威廉道。
“那你怎么知道當哥很累?”臨江難得地追根究底。
“嗯,想想就知道了唄!”威廉手插在褲兜里,拽拽地道。
突然四人眼前一黑,走廊里響起宿管老師嘹亮地喊聲:“十點了,熄燈!”
“哦,我還沒有洗臉呢!”
“我也是!”
“我也是!”
臨江淡定地坐在原位看著其他三人手忙腳亂的在自己床上床下摸索一通慌亂奔洗漱間去了。
洗臉的時候三人又被臨江驚到,其余三人洗面奶、護膚水、乳液、精華一通抹,臨江只用清水香皂洗了洗就算了,一眾護膚品全免!而且,她的皮膚雖然黑了一些,但遠比另三人細嫩的多!另三人變成了檸檬精,酸得直皺鼻!在宿管老師的再三催促下,好不容易上了床,剛剛消停了一會兒,芯兒開始在床上來回翻,她的床隨著她的動作吱吱拗拗。
陳夏已經發出節奏鮮明的微微鼾聲。
林瀟湘和曹芯兒床挨床,不耐煩道:“芯兒別翻了!吵死了!明天還有分班考試呢!”
她輕聲嘟囔道:“這什么破床,難睡死了,這么硬,還這么窄!搞不好我半夜就掉下去了!”
臨江無語,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中午吃飯的時候芯兒拖著兩塊烏黑的眼袋,蔫頭蔫腦地拿著筷子戳著盤子里的菜,索然無味道:“開學第一天什么都沒學呢先來個全科考試,這個世界太兇殘了!”
臨江淡淡一笑道:“昨天晚上你沒睡好,一會兒回去宿舍你再睡一會兒吧,我看著時間叫你起床。”
“還睡,我回去還想翻翻書呢,下午還要考英語。”芯兒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臨江道:“嗯,快吃吧!”
第二天成績公布了前五十名,臨江以總分全年級第七的成績進入實驗一班,陳夏和林瀟湘被分入三班和六班,曹芯兒則被分入排名最后的九班,曹芯兒看清自己的名字在幾班后轉身回了宿舍。
曹芯兒把自己埋在床上,蒙上被子,一動不動。臨江幫她打一份晚飯回來,關切地坐在床邊輕聲道:“芯兒,你別難過,起來吃點飯吧!”見芯兒沒反應,臨江又輕輕推了她道:“芯兒?”
被子下面的曹芯兒像蠶寶寶一樣扭動,伸出兩只白晳的胳膊,忽地把被子掀了下去,露出一個惺忪的笑臉道:“哦,睡了一覺好舒服!”
“芯兒,你不是心里難過?”臨江好奇問道。
“難過?為什么要難過?”芯兒反問臨江。
“我還以為,嗯......”臨江支吾。
芯兒像貓咪一樣嗅了嗅,道:“什么東西這么香?”
“哦,我給你打了一份炒飯,想著......”不等臨江把話說完,曹芯兒一骨碌爬起來道:“太好了,我快餓死了!”兩下打開飯盒開始吃往嘴里填,完全是一只貪嘴小貓的模樣,邊吃邊問:“臨江,咱們餐廳的炒飯怎么這么好吃?”
臨江笑了笑道:“只是因為你中午沒吃什么東西現在餓極了而已!”
芯兒瞇著眼睛給臨江一個甜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