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拉德：“權限？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這種東西不應該是你處理不了的問題吧？”

博士點了點頭，的確，按常理來說，羅德島的控制中樞的管理權限不管再怎么高，博士作為羅德島當前擁有最高權力的人，不應該會有權限不夠的問題。

博士：“但這個問題就出現了，羅德島上的PRTS系統有著匪夷所思的權限設置，包括凱爾希和阿米婭在內的所有羅德島成員都只有有限的權限級別，甚至連我也會有權限不夠的情況。”

康拉德：“聽你的意思，你的權限級別似乎并不是恒定的？”

康拉德的話正是博士的意思，博士也曾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很久，因為在那次帶領羅德島沖出迷陣之后，自己也多次重新嘗試啟動當時PRTS系統那強大的能力，但卻被系統反饋權限不足，無法調用相關程序。

這令博士非常費解，明明前后都是同一個人，并且間隔也沒多久，就出現了完全不同的情況，他也曾就這個問題向凱爾希提出自己的疑問和見解，凱爾希的回答也是模棱兩可。

博士也大概猜出了為什么凱爾希不愿意正面回答自己這個問題，根據博士后來的推斷，PRTS系統的最高權限級別很可能就是自己，但并不是現在的自己，而是那個還沒有失去記憶的尤德博士，PRTS通過識別此時的博士是否恢復了記憶為依據從而而采取了不同的權限判斷。

至于權限判斷依據是否真的是以博士的記憶為準，其實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比如普瑞賽斯，不然那個時候普瑞賽斯不會向自己提到PRTS。

不過那些事和當然所面臨的問題關系不大，重要的是知道PRTS系統是有著足夠強大的能力，并且足以滿足羅德島進入樂土城的需求就是了。

博士：“你應該知道，我是失憶了的，我猜測PRTS系統通過檢測我是否擁有過去的記憶從而給我不同的權限，大多數時候我的權限都是不夠的，但有時我會因為一些原因獲得足夠的權限，同時能讓PRTS系統發揮出它強大的潛能。”

尤利婭：“真的嗎？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這個系統真的有你口中所說的潛力？”

博士：“尤利婭閣下也可以問康拉德閣下，那次羅德島突破迷陣的情況是否屬實。”

尤利婭看了看康拉德，康拉德則是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他已經詳細查看了博士羅列出來的那些資料數據，無比確信羅德島并沒有依靠任何外力，而是單憑自身破解了迷陣封鎖。

即便不談那所謂玄乎其神的潛力，能夠單從算力方面壓制迷陣，就足以見得PRTS并非如現在看起來的那么落后，PRTS絕對是有什么隱藏起來的秘密。

見康拉德沒有反駁，尤利婭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不過即便如此，這也不能證明PRTS能夠有替代樂土城現有控制中樞系統的能力，畢竟壓制迷陣程序這種事，建構派內閣現在能做到的人不是沒有。

而且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尤德博士提到的權限問題。

尤利婭：“尤德博士，我并不懷疑PRTS那次所展現出來的能力，但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擁有完整功能的系統，而不是一個一旦沒有權限就功能殘缺的落后版本，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PRTS做到我所說的這些？”

聽到這里，也是多少令博士犯了難，僅僅是在一天前他也曾嘗試解除PRTS系統的功能限制，但依舊被PRTS提示權限不足，為此他還多次嘗試回憶當年在迷陣中的場景，想要通過復現同樣的情形來獲取權限，但PRTS并沒有認同自己。

阿米婭將手指放在了指紋識別器上，看著屏幕上提示的權限級別后說道：“基本都是這樣的，我們所有人在PRTS系統里的權限都是有限的，凱爾希醫生也是一樣，這不是博士的問題。”

康拉德：“尤德博士，你當時是如何激活這個系統的全部功能的？”

博士搓了搓手，在按了指紋識別器后又隨手輸入了一串看不懂的代碼：“當時就像是這樣，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用，昨天我也才試過……”

然后博士的手突然就停住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而康拉德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什么，注意力也被完全吸引了過去。

“……”

博士：“……PRTS？”

PRTS：“我在，Dr.尤德。”

博士：“PRTS，我現在想要確認，你還是隸屬于羅德島的系統，沒錯吧？”

PRTS：“是的，我是羅德島終端系統，為羅德島服務。”

尤利婭：“這就是PRTS系統的人工智能程序部分嗎？”

阿米婭：“是的，我們幾個不在的時候由它負責艦船運作和數據管理，還是非常可靠的！對吧博士！”

博士沒有回答阿米婭，他的注意力也同康拉德一樣全部放在了PRTS系統上，他有預感這次情況似乎和之前不一樣。

博士試探性問道：“PRTS，我現在的權限級別是多少？”

PRTS：“Dr.尤德，你目前擁有PRTS系統的最高使用權限，你可以操作PRTS的任意功能，也可以查詢任何資料。”

博士：“任何資料？”

PRTS：“是的。”

博士：“也就是說，你可以回答我任何問題了？”

PRTS：“理論上是如此。”

“……”

“那么告訴我，普瑞賽斯究竟是誰？”

就在博士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博士能夠察覺到時間似乎在那一刻凝固了，剛才還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都不見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只有白色亮光的屏幕前，仿佛整個世界上只剩下了博士自己。

“你在那里，對吧？”

“……”

“還是說，現在還不是你出現的時候？”

“……”

博士的詢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屏幕里只有一絲絲的電流聲在滋滋作響，但博士能夠感覺得到，在屏幕的那一邊，她一直都在那里。

“我早該發現，PRTS系統有你留下的痕跡，也使得這個系統成為我尋找你線索的一大途徑，你永遠都是這樣無處可尋，如果不是找凱爾希確認過，我甚至都以為你是我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

如果只是人格分裂都算好了，至少還有跡可循，而直到現在，博士也無法確定，她到底是如何存在的。

“這次只是為了讓康拉德確信PRTS系統的能力，不得已這樣做，我知道我們遲早會真正相見，但在此之前，我不知道我究竟應該去往何處，也不知道你對我抱有怎樣的期待，我們真的能夠抵達最后的終點嗎？”

“……”

“……”

“……”

在漫長的沉默之后，在閃爍的屏幕中間緩緩顯示出了一句話。

“尋找你的初衷，遵循你的內心。”

而在此之后，博士的思緒迅速被拉回了現實，他眼前的屏幕也又變成了之前的那些數據資料，阿米婭還在和尤利婭介紹PRTS人工智能的優點，喬絲琳也在津津有味地聽著，而康拉德則是在看著他剛打開的全息投影。

就在之前檢查PRTS系統功能的時候，康拉德將自帶的微粒子簡易超算系統接入了PRTS系統，一方面是為了查看PRTS的各種參數功能，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嘗試看看能否獲取到一些新奇的技術或者什么資料，實在不行就直接將PRTS系統的數據全部拷貝走之后慢慢研究也不是不行。

然而就在剛才，康拉德發現他接入的超算系統監測到了一瞬間的異常數據，根據分析，在一個幾乎已經無法再分割的時間內，突然出現了一次幾乎無法觀測上限的數據量，這意味著PRTS系統在極短的時間里進行了一次極其恐怖的計算，其算力根本無法量化。

根據初步推算，PRTS系統在可觀測最短時間內計算的數據量，可能達到了樂土城中樞超算系統十年的計算量，而且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因為康拉德已經無法再細分之下的時間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即便羅德島整個艦身上每一個基本粒子都用于計算，都不可能有如此恐怖的算力，它的能量來源在哪兒？它的計算邏輯是什么？它是以怎樣的法則進行的活動？這甚至都不能稱之為算力，康拉德更愿意將其稱為神的手在譜寫世界的秩序。

但就在那一瞬間之后，PRTS系統的運行又變回了之前的情況，那熟悉的如蝸牛一樣緩慢的計算速度又回來了，而這臺終端也再度成為了落后幾代的陸地科技。

康拉德：“……真是有趣啊。”

康拉德看著那些數據，似乎從里面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他之前已經在腦海里看到過無數次的東西，而現在他終于親眼見證了祂。

康拉德：“極限猜想證明模型。”

康拉德在那里以一種詭異的聲調自言自語，把一旁的幾人看得是一臉茫然，可能也只有博士知道康拉德到底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表現。

博士：“康拉德閣下，不知道PRTS系統是否達到了你的預期？”

康拉德：“尤德博士，你真會說笑，我也算是知道你為何敢參與地幔層探測下潛計劃的任務了，如果PRTS有著這樣的能力，而且你還能掌控它的能力，那么控制一個深藍之樹實驗室，恐怕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罷了。”

博士：“我還沒你想得那么遠，既然如此，那么PRTS算是得到你的認可了？”

康拉德：“那是自然，PRTS想要取代阿戈爾現有的任何計算機和人工智能系統都是輕而易舉，只是尤德博士，你應該好好想想，當擁有如此強大權能的你掌控著宛若神明的造物之時，你到底會做出怎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