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州城外,再次下起了大雪,積雪的厚度,超過了十寸。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白雪,掩蓋了戰爭的痕跡,遠看兀州城下,有一些不同尋常的雪團,這些雪團上面,插著零星的箭矢,眼神好一點,可以看到,雪團上面,有紅的黑的污漬,那是血染的色彩!
那一團一團的,并不是雪團,而是冰雪巨猿的尸體,上一波攻城戰之后,敗退的冰雪巨猿,沒來得及收走同伴的尸體。
冰雪巨猿對兀州城發起了多次進攻,不像它們攻占過的其他地方,兀州城在冰雪巨猿強烈的攻擊下,巍然屹立,就像冰雪巨猿族中傳說的噬猿怪一樣,硬生生吞噬了幾萬頭冰雪巨猿的生命。
冰雪巨猿把握了天時,而鳳家的那邊,則占據著地利。
常年生活在極寒大陸的冰雪巨猿,入冬之前就已經換上了白色的長毛,相比起極寒大陸的冬天,兀州此時的天氣,比極寒大陸的春天還要暖和,冰雪巨猿那身厚厚的皮毛,讓他們無懼兀州的嚴寒。
相比起冰雪巨猿,人類就要脆弱得多。即便是穿著厚厚的冬裝,守城的鳳家士兵,同樣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
好在兀州城的城墻夠足夠厚實,并且鳳家已經準備了足夠的戰略物資,城中士兵,硬是憑借手中利器,頂住了冰雪巨猿的一次又一次進攻。
有能力扭轉戰局的雙方強者,相互制約著,就像是達成了某種共識,并沒有親自出手。
如果按照這種趨勢下去,冰雪巨猿將會止步兀州城,隨著攻城戰的消耗,慢慢陷入劣勢。
冰雪巨猿帥營中,最高統帥獨眼冰雪巨猿正在清盤兵力物資。
“那幾個白頭禿鷲呢,身為馴蝗師,為我軍提供軍糧的重要成員,為什么沒有參加此次后勤會議?”獨眼冰雪巨猿坐在首座,居高臨下地問下面的冰雪巨猿。
一個軍團長站了起來:“元帥,就在不久前,隨軍的白頭禿鷲族人收到了后方消息,白頭禿鷲現任族長被人刺殺,聽說是受了重傷,生死不明。那幾位馴蝗師,都有繼承白頭禿鷲族族長的資格,一收到消息,爭先恐后地飛回去了!”
獨眼冰雪巨猿怒斥道:“混賬東西,這是臨陣脫逃,論罪當誅!”
獨眼冰雪巨猿的旁邊,站著他的心腹,這頭冰雪巨猿諂媚道:“元帥大人息怒!白頭禿鷲一族,都是一些沒有遠見的東西,元帥大人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那幾個禿頭鳥,不過是仗著有神君撐腰,才敢如此放肆,但是元帥大人不必介意,白頭禿鷲雖然回去爭搶族長位置了,但他們手里的蝗蟲,卻是留了下來。”
獨眼冰雪巨猿這才壓了壓怒氣:“那么,他們留下來的蝗蟲,夠我軍消耗多久?”
馬屁精面露難色,硬著頭皮回答:“按照現在的情況,加上我們自己手上的所有糧食,我軍的糧草,最多只能支撐一個月。”
“什么,這么少?”這次不但是獨眼冰雪巨猿,其他的軍團長也不淡定了。
“元帥大人,一個月的軍糧,太少了!”
“是啊,元帥大人,馴蝗師手上的蝗蟲,怎么會這么少!”
“元帥大人,一定不能放過那幾只禿頭鳥,他們肯定是私藏了我軍軍糧,想陷我軍于不義!”
看著手下軍團長們的反應,獨眼冰雪巨猿的大掌往桌子上一拍:“都給我閉嘴!”
營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獨眼冰雪巨猿問馬屁精:“為什么,他們留下的蝗蟲這么少!”
馬屁精雖然打仗不行,頭腦卻比其他的軍團長要靈活,他將其中緣由當眾說了出來:“元帥大人,小的猜測,這個事情有幾個原因。其一是白頭禿鷲族中的阿木齊日拉,此鳥自視甚高,好死不死的跑到宣州去鬧事,從此一去不回。據說那阿木齊日拉本是下任白頭禿鷲族長指定繼承人,手中的蝗蟲數量最多,差不多擁有整個馴蝗師一半的數量。另一個原因就是,跑回老家的那幾個馴蝗師,確實留了一手,因為他們手中的蝗蟲數量,是他們競爭下一任白頭禿鷲族長的重要籌碼。我們圣族,一直被白頭禿鷲族顧忌,若非礙于神君大人的命令,他們是一只蝗蟲也不會提供給我們,巴不得我們死在人類手中!”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了,我們就先接受這個事實,白頭禿鷲那筆賬,本帥自會跟他們清算。你們說說,接下來,我軍該如何應對?”獨眼冰雪巨猿讓馬屁精坐到軍團長們的身邊,掃視著在座的各位軍團長。
各大軍團長,相互觀望,許久也沒有想出對策。
“元帥大人,如今之計,也唯有按原先的作戰計劃,以戰養戰了。派出更多的部下,去人類的居住地,搜刮食物,還有,務必要盡快攻下兀州城,里面肯定是物資充足,占領兀州城之后,我軍便不必為糧草發愁。”說這話的,還是那個馬屁精。
其他的一眾軍團長,心中冒出各種問候,直接把馬屁精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你個孫子,好聽的全讓你給說了,你倒是按自己說的去干啊,誰不知道,兀州城里面資源充足?老子們已經犧牲了幾萬部下,他們的死,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還派兵去搜刮物資,我們早就將能刮的全都刮了個遍,你自己怎么不去?
各大軍團長,敢怒不敢言,那個馬屁精,深得獨眼元帥的器重,而且此猿報復心極重,得罪了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有機會,一定要弄死這個龜孫子,不然,大家都會被他害死。
獨眼冰雪巨猿:“那么,你們還有沒有其他的策略?”
“沒有!”
“但憑元帥大人吩咐!”
還能怎么樣,總不能說撤退吧,那樣的話,不等戰死沙場,當場就會被冠以蠱惑軍心之罪,砍了祭雪。外面懸掛在旗桿上的第七軍團的軍團長頭顱,已經凍成了冰坨坨。
原第七軍團的最高指揮官,不小心得罪了馬屁精,由于三天前跟部下嘀咕了一句“兀州城易守難攻,再打下去毫無意義,不如暫且撤軍”,這句話被馬屁精添油加醋捅到了獨眼元帥那里,第七軍團,當天就換了軍團長。
多次進攻兀州城無果之后,冰雪巨猿的銳氣被挫,全軍上下士氣低迷,很多冰雪巨猿,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獨眼冰雪巨猿正欲嚴肅軍心,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個軍團長撞到了槍口上,也不管他位高權重,獨眼冰雪巨猿果斷下令,用一個軍團長的頭顱,震懾了全軍。
撤退兩個字,現在已經成了冰雪巨猿大軍中的禁忌,誰提誰死。去攻打兀州城,還有機會活下來,觸犯了獨眼冰雪巨猿的逆鱗,絕對死得很透徹。
兀州城的城墻,對于一般人和普通冰雪巨猿士兵來說,確實可謂固若金湯,前幾次戰爭中,冰雪巨猿只給兀州城的外墻造成了輕微的損傷。在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守城的鳳家士兵,往城墻上澆上一層水,用不了多久,城墻反而更厚實了。
兀州城的城墻,在實力強大的靈修面前,就顯得有些薄弱了。冰雪巨猿又發動了一次進攻,讓雙方沒有想到的是,兀州城的城墻,竟然轟然倒塌,出現了一個三丈寬的缺口,激動不已的冰雪巨猿敢死隊,以為是軍中的強者終于出手了,興奮不已。
敢死隊的指揮官感覺事情有些蹊蹺,后續部隊按兵不動,明顯沒有收到全軍進攻的命令,僅憑這點敢死隊人力,如何攻占兀州城?容不得他多想,他的使命,就是一往無前的沖鋒,他號令著手下的敢死隊,從兀州城的缺口上,攻入了內城,而他自己,則退到了最后面。
鳳家那邊反應很快,當城墻倒塌后,冰雪巨猿敢死隊進入兀州城里,就見到頭頂上飛來一個老婦人。
能在天空中飛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人類的靈修強者,敢死隊隊長剛邁出一只腳,就要進入兀州城,看到天空中的人影,立馬又退了回來。
果然,破碎的城墻缺口,被那老婦人彈指間的一個冰封術,給修補好了,整個冰雪巨猿敢死了隊,除了他們的指揮官,其余都被困在了兀州城內。
“寒冰陣雨!”
只見那手持拐杖的老婦人,大喝了一聲,手杖一揚,天空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冰錐,然后她的手杖一指腳下的冰雪巨猿敢死隊,無數的冰錐,飛向了抬頭仰望的冰雪巨猿,將他們全部扎成了刺猬。
進入城中的冰雪巨猿,被老婦人的一招寒冰陣雨,全數抹殺。
這位手持拐杖的老婦人,正是鳳家二長老。
一身紅色鎧甲的鳳穆雨,身后跟著一眾飛行的鳳家靈修,隨后而至。
“穆雨,既然他們先出手了,我們也就不能在一旁干看著,是時候,結束這場戰爭了!”二長老無視下面的冰雪巨猿尸體,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