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這句話用在這個夜晚竟是最恰當不過。
第二日，康熙醒來后才驚覺自己昨夜著實有些過了，可拉不下臉說什么，便沉著臉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候幼清還在睡覺。
幼清睜開眼睛。
就想是《最后的晚餐》那樣，好似那是最后一夜，不瘋狂，不罷休。
幼清開口，聲音喑啞：“桑珠。”
外面守著的桑珠聞聲進來。
“什么時辰了。”
“回小主，已經快午時了。”
說話的時候桑珠臉色微紅，昨晚上她守夜，前所未有的“鬧騰”，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現在回想起來仍面紅耳赤。
幼清見桑珠臉紅，她臉也紅了，顯然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昨晚是個什么情況。
輕咳了一聲，幼清故作正經道：“準備衣裳，我要起床。”
她現在身上只穿了輕薄的里衣，隱約記得是昨晚康熙把她從浴桶里“拎”出來后給換的，至于旁的衣裳，自然都不能穿了。
“是，小主。”
桑珠麻溜的將衣裳一件件拿出來，幼清從被窩里出來，一件件穿好，然后洗漱。
這個時候承影進來了，上午內務府來人在絳雪軒置辦小廚房的事宜，所以她一直沒得閑，見桑珠推門進來，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進來。
“小主，可要用膳？”
幼清點頭，她確實餓了，早膳沒吃，也不知康熙這個主動的怎么還能按時起床的。
真是厲害！
“也好。”
承影笑著出去，桑珠笑著說道：“萬歲爺離開后沒多久內務府便來人了，然后將最西邊的小屋騰出來改成小廚房，又給送了兩個會做飯的嬤嬤過來，今個兒午膳是趕不上了，晚膳小廚房估計就能用上了，萬歲爺待小主可真是體貼入微。”
幼清笑了笑：“昨日我同萬歲爺提及的，以后你們的飯也都直接從小廚房領吧！大冬天也能吃口熱乎的。”
桑珠一臉歡喜道：“謝小主。”
幼清看著桑珠容易滿足的樣子，笑的更加開心了：“你跟著我受苦了。”
桑珠聞言一愣，然后想起了去年冬天，那可是難熬，小主差點就沒能挺過那個冬天。
現在的日子比起那時的日子，可真是好日子，桑珠感慨了一句：“小主是仙女下凡歷劫，去年的事便是那劫難，過去了，往后定然一帆風順。”
幼清笑了笑，不語。
一帆風順？
誰能保證，到底是美好的祝愿，她也希望往后余生一帆風順，也希望有朝一日真能得自由。
幼清心里也是怕的。
小說電視劇中描述的穿越女主多么多么厲害牛逼，可擁有金手指的她仍舊惶恐不安，在這個時代，她是個異類，她的思想，她二十多年來的生活環境造就了她的三觀。
她怕再繼續待下去，她會被這個時代同化，這是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情。
穿越前她就是一個“小市民”，普通的家境造就普通平凡的她，并且她安于這種平淡普通的人生，她沒有大女主的志存高遠想要做皇太后或者推翻清朝的統治做女皇。
她只是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宮廷里的生活方式她不喜歡，三宮六院，多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哪怕這個男人是優秀的，這種“共享”她不敢茍同。
她沒辦法對自己催眠說“將就著”“得過且過”“別的穿越女能做的她也能”……
她受得是現代思想教育，熱愛生命，熱愛祖國，熱愛自由，熱愛生活，相信世界存有美好，相信希望……
她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她覺得這不應該是她的錯，是這個時代錯了，她不應該為“時代”的愚昧買單，哪怕于這個時代而言，或許她是錯的那個。
這種時代的思想個個人的思想互相矛盾，讓幼清惶恐不安，也讓她覺得自己是孤獨的。
她不能和桑珠說人人應該平等，也不能說男人不該納妾，應該一夫一妻……
所以她怕，怕有一天自己妥協，怕有一天她會習慣了這個時代的風氣。
深夜仔細想來，這是件恐怖的事情。
當一個人不需要為生存發愁的時候，她的思想和靈魂會安于現狀，可不就是件恐怖的事情嘛！
沒多久，承影便將午膳取回來了。
進來的時候承影是笑著的：“小主，今日膳房的小太監說了，萬歲爺特地差人吩咐膳房給小主做了佛跳墻，足足一瓦罐，蓋的嚴嚴實實的讓奴婢給拿過來了。”
除了佛跳墻還有些別的熱菜，可以二次加熱該不會影響口感的那種飯菜，米飯則是在屋子里單獨蒸出來的，不是從膳房取的，熱騰騰的，擺在桌子上。
佛跳墻自然不愧對它的美名，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墻來。
聞著就香的很。
整整一瓦罐，幼清自己自然是吃不完，她讓人拿了小碗來，每人都分了一小碗，配著米飯，還有一些熱菜，各個都吃的很滿足。
幼清小市民慣了，平日里讓人去御膳房去取膳都按著規矩來，她想吃的東西也會花些銀子點，但是絕對想不到佛跳墻這樣的東西。
不是不想試試，是沒想到。
佛跳墻很好吃，湯鮮香四溢，里面的配料恰到好處，喝完湯，吃著熱菜，幼清吃了兩碗冒尖的米飯。
吃飽喝足，幼清轉頭望向窗外，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雪，瞧著竟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下雪了！”
朱喬正和李直收拾碗筷，承影繼續忙活西邊小廚房的事宜，桑珠在幼清跟前侯著，聽著這話，便道：“這是今年頭場雪呢。”
外面下著雪，屋子里卻十分暖和，窗戶上糊了一層桐油紙，擋風又透光，屋子里還算亮堂。
“桑珠，將茶具取來。”
“是，小主。”
掃雪煮茶，古人之雅事，幼清閑著無趣，想試試。
幼清煮茶的手法自然算不上多高明，不過勝在她自己隨意，做起來倒是有些自成一脈的韻味，最后煮出來的茶幼清喝了。
嗯……怎么說呢……絲毫沒喝出什么不同來。
相比較茶而言，奶茶她還能喝出點門道，單純的茶，她沒這個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