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個空氣說不出的煩悶。

聽著外面刮得十分詭異的熱風，小春花不由朝屋內另外兩人身邊挪近了幾分。

“爺爺，你說蘇姐姐真的過了今晚就要走了嗎？”說著話的時候，女孩眼中滿是不舍。

從被蘇玖救下那天起到之前的陪伴，不禁讓自己覺得分別那日還早，自己還可以一直聽對方講那些自己從沒有見過的世界是什么模樣的，卻不想分別的這一天居然來得這么突然。

撫了撫孫女柔軟的發絲，哪怕此刻依舊面色蒼白，但春花爺爺蒼老的臉上滿是見透世間百態的沉穩，“你蘇姐姐之所以要離開我們是為了提升自己，從而達到更高的高度，幫助更多身處困難的人們，而你再過不久也要跟著你師父提升自己的實力，同樣也可以憑借自己的能力救助更多人，所以啊，無論你跟你蘇姐姐分開多遠，只要努力的方向是一樣的你們的距離也就很近了。”

看著兩人和藹的目光，小春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中默默升起了一個向善的念頭。

正在此時，外面的黑夜突然被空中突然出現的道慘白閃電撕裂，如同白日里一樣，這道閃電出現得毫無預兆。隨著一陣異香襲來，剛意識到不妙的李大夫便隨著一老一少兩人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凩衍，蘇玖皺了皺眉。

自己之前之所以讓凩衍變回原形，一來是為了懲罰他殺了周大德，二來是凩衍的傷勢恢復已經進入了關鍵期，只要這段時間內少動用自己的妖力就能完全恢復。然，自己的好心全都被鬧著要自己出面的凩衍辜負了。

幽幽的把玩著手指，看著空中那驟然掠來的深紫色云層，凩衍扯了扯嘴角，目光詭譎，“來了。”

話落，便有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了月光之下。

“凩衍啊凩衍，你可真讓我們好找啊~”聲音說不出的嫵媚，若是定力差些的人定然會生出一股熱火。

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來人那副媚骨天成的面容，就連蘇玖也微微呆愣了片刻，卻不想身前的凩衍只是冷哼一聲而那剛落地的女子就接連往后越了三步。

垂眸看了眼瞬間就被燒到膝蓋附近的裙擺，女子臉上頓時一黑，看向凩衍的眼神越發不善。

“原本我還想著若是你乖乖屈服于我，我倒是可以保你一命留你在我裙下承歡，卻不想你性格竟如此不討喜，倒也難怪那些家伙要聯手除了你。”如同說話的語氣，女子眼中同樣帶著一股濃濃的不屑與厭惡，最初的嫵媚早已消失不見。

似是發現了什么，女子的目光頓時轉到了蘇玖身上，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了幾眼后，看向凩衍的眼神更是多了分不屑：“我就說呢，當時受了那么嚴重的傷怎么可能到現在還活著，原來是跑到巫女身邊當那忠心耿耿的小貓咪來了。”

說罷，將凩衍上下一打量，幽幽補充：“倒也配得上你那登不了臺面的誕生。”

斂了眼眸，蘇玖已不打算在這樣一個妖的口中繼續聽她那些句句難聽的話。

往前踏了一步剛好把要出手的凩衍阻隔開后，蘇玖想都沒想就反嘲：“好過你這由內而外都臟的魅妖吧？”

如她所說的，讓一些修為高深的妖怪或者除妖師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從而達到提升修為的目的，但這種方法確實比其他修煉方法更為他人不齒，除了本身情愿的人外，幾乎沒有人不厭惡魅妖這樣的妖怪。

聽著蘇玖如此直白的話，不知為何，凩衍只覺自己突然產生了一種一直待在蘇玖身邊也很好的念頭，畢竟這種靠嘴就能將對手氣得惱羞成怒的感覺還真的挺不錯的。

“你！”一股怒氣直沖心頭，魅妖二話不說就朝蘇玖攻去。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自己原本引以為豪的魅力在這巫女口中非但一文不值甚至成為了一種羞恥的標志，若是讓這家伙見到明天的太陽那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立即自我了斷！

看著回手就要搭弓的蘇玖，凩衍皺眉將人往自己身后撈去后留下一句‘這是我的事’后就松了松右手的筋骨朝對方天靈掠去。

看著赤手空拳就要朝自己襲來的凩衍，魅妖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后便加快了襲去得動作。

眼看凩衍便要觸到魅妖的頭骨，想著魅妖那只需輕輕觸碰就能魅惑所有異性的妖力，眉心頓時一跳。

甚至還沒有理清思路，手中的箭矢就飛流出去，只余嗡嗡作響的弓弦在無聲的訴控蘇玖方才用力之深。

幾乎是在捏住魅妖頭顱的第一時間，凩衍伸出的左手剛好不偏不倚的捏住了距離魅妖眉心僅有一寸的箭矢。

感受著體內瘋狂叫囂著的妖力，凩衍十分隨意的松了右手，任由早已無法再做出半分動作的魅妖墜落地面。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般，凩衍甚至將依舊威力十足的破魔箭往自己眼前湊近了幾分，神色悠閑的看著其中靈力在自己指尖漸漸散去。

“瞧，我把它接住了。”仿佛一般少年郎，在說這話的時候凩衍甚至偏了偏頭，語中滿是單純拿到自己喜歡東西時的歡快，看向蘇玖的眼中甚至帶了抹柔和的笑意。

然，蘇玖覺得若是凩衍折斷箭矢的動作不要那么果斷，他臉上的表情或許可信度會上升很多。

折斷的箭矢被十分隨意的往腳下一扔，垂眸看著躺在地上滿臉惶恐的沖自己瘋狂搖頭的魅妖，凩衍微微一笑。

在見到凩衍嘴角的那抹笑意后，魅妖眼中恐懼更深，那早被自己扔在了心里某個地方的故事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誰也不知道那時發生了什么，但那上萬只妖怪被他用一把黑刀不到一刻就解決了，那些妖怪的血甚至淹過了他的腳踝，而他的臉上沒有嗜血也沒有癲狂，有的只是平靜。若要細想的話，那些妖怪那時約莫是后悔了吧，但還不待求饒就已頭身分離，求饒的話再沒能出口，而當時的他只不過是一只剛獲得人形沒有一天的妖怪罷了。

這樣一段在西漠人盡皆知的描寫，自己卻因為他被其他妖怪聯合追殺后受傷了而忘記得徹底……